正是桃紅柳綠鵝叫鶯啼的春天,有個纖秀的少女正冒了薄汗,在院裏趕著太陽曬那一冬天沒人動過的書。
她是長姐姐前些個日子從優米那兒買來作侍書的,一直奇怪自個兒主子是誰,東猜西估不得便想找個人問問,沒想著來了多日卻隻見著長姐姐和幾位久作的阿姐,正主是一個沒見著。小蠻的前主是蔡國的商人,條件優越卻處處對下人們計較長短,錙銖必較。
她作為那富戶家嬌嬌的侍讀,老爺卻對她毛手毛腳,被夫人的侍女撞破幾次恨恨地告訴了夫人。
夫人怒極,不斥丈夫反來護短,先入為主地指責她。
最終以媚主之錯將她給買了。
她憤恨不甘,卻又無可奈何。
媚主,是讓所有大戶部忌墾諱的汙點。
鬻人者都為同行輕視。
因此在來到這個家前,小蠻有一段極讓人肝膽摧折的經曆。
這期間唯一讓她有所寄望支撐著活下去的事,就是識書。
因為她知道生在這樣的年代,殺伐征亂,群雄逐鹿。
隻要識字總能有出路,不致於一世為奴。
若得遇一兩個提攜的人,不說飛皇騰達隻說小富小貴那也是不甚困難的事,甚至說是唾手可得的
然而這隻是小蠻心裏不可為人說道佞語。
當下她也隻能是個唯唯諾諾的聽話侍書罷了。
甚至不知自個兒的未來主子是哪位太歲。
若又是個好色不禮的她又該如何?
長姐姐說負棗老爺是鏢師,往夕初陽歲到韓國走趟鏢,說是三月預歸。
如今已是新陽歲仲春末,不知老爺是走到哪兒了?
不少日子前夫人接到娘家的信,說是有事兒要處,帶隨侍也匆匆離開了。
雪柔是照顧夫人的,這幾日也極是落得清閑。
負棗十斤的夫人不是燕國人,平日裏跟著下人們也疏避著些。
饒是雪柔這位分配到照顧夫人的丫鬟,夫人也沒多把事兒告訴她。 雪柔也不是多事兒的人。平日裏幹完自個兒的活就來找小蠻說話。
兩人一快有說有笑嘴皮子換著沒停叨過。
在雪柔看來,小蠻是識書的,多跟著自個兒可以長不少見識。二來小蠻長得漂亮,人也是輕聲細雨地,讓人很願意接近。
跟小蠻在一此雪柔總感慨自已沒有學書因此少子很多樂子。
對於小蠻來說,雪柔這個白皙勝雪的女子,是個極好學的人兒,又很聰明往往一點就通。
這一點是小蠻自己都弗如。
兩個人黏在一起,嘻嘻哈哈地說些負棗家裏的趣事,不卞樂乎的同時也讓小蠻心裏有底對老爺夫人的品行稍安。
如果不是被上一戶主的好色不老爺嚇怕了,小蠻道自已也許不會太敏感,不會自個兒在暗中觀察。
這一觀察不要緊,險些觀出大事來了。饒是強有定力的小蠻後來也忍不住對自個行為正確性產生懷疑。
為啥?因為這不打聽倒還活得安生。
這一打聽啊——嘿——不得了還——
先說這園子吧,過堂就不提了。
小蠻剛來時冷不妨被過堂景象嚇了一大跳:彼時正是生機勃勃的春初,正常人家過堂前哪能沒有幾棵青衣鬆翠皮竹鎮鎮家門——外加顯擺自個兒高風亮節的?
這家倒好,光禿一片不說,反在房梁上掛兩大圓木器。
個中還鑲個形狀怪異的東西。
平日裏倒個沒啥。
但夜裏稍有風時它就悄悄轉動。
在樹影斑駁處影像,就倆個字形容—— 詭異啊啊啊啊啊啊!
嗯啊跑題了,繼續說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