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媛張著嘴,我卻沒聽清她在說什麼。
“你說什麼?”我靠著她的肩,隻感覺她微弱的呼氣聲。
“幫我照顧溫暖和溫柔,好不好?!”湯媛努著嘴,靠在我耳旁,在對麵的初夏聽見了,眼神透著哀傷。
我點了點頭,“好。”
湯媛的手異常冰冷,甚至我握著的時候都是軟綿綿的無力感,初夏抱著她的手不停的揉著,越揉卻越讓人莫名生出一種感傷。
我的眼淚跟著湯媛越發沉鬱的臉掉得更快了。
“湯媛,湯媛,湯媛。”像害怕今後再也沒辦法呼喚這樣一個名字般,初夏連聲叫著,湯媛便無奈的轉向他,伸出手輕輕的撫著他的臉。
“初夏——”
“別太難過,生老病死,誰都會有的。”她安慰著他。
“我知道。”初夏點著頭,有些泣不成聲。
“以後無論是誰,隻要你愛的,我一樣會愛。”湯媛笑著說,可眼底卻無比落寞。
初夏眼神沉痛的看著她,“別這麼說,我這輩子隻愛你一個人。”
湯媛卻一笑,“傻,我又沒那麼霸道,我是第一個就可以了,不求唯一。”
初夏想說些什麼,湯媛卻以指封口,打斷他。
“初夏——我懂,不管怎樣,謝謝你!”
之後,湯媛與湯父細訴了片刻,等我在回到她身側時,她似乎有些開始昏昏欲睡,麵容更是一臉倦怠,再難見到剛才話語時的精神奕奕。
明知將行不遠,初夏片刻都不想脫離出她的手掌。
兩人繾眷良久,湯媛也開始有些氣力不足。
因為嬰兒擅在保溫箱內,除了剛生時短暫的片刻停留,湯媛再見他們時都在我手機模糊的陰影裏,我一張張的翻著光標,湯媛微微笑看著。
眼角似乎揚起了不少,可眼睛卻慢慢在閉上。
有一張特別清晰的全身照,我看到湯媛眼睛閉上了,輕輕一推,她又微微張開看著。
“湯媛——”我不停的拉著界麵,湯媛卻微微朝我一靠。
“阮藝,有件事我特別想和你說一下。”
“什麼事?”我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了。
“其實溫裴生和杜承明不是——”湯媛靠著我身側的位置,似乎找到了極為舒適的姿勢,她慢慢閉上眼,唇角依然低聲的呢喃著。
“不是什麼呢?”
我聽不見她的下一句了。
初夏拳頭緊緊的握著看我,目光沉痛,我一陣心驚,低頭看到湯媛已然閉著眼睛,甚至於動作還保持著沉睡的模樣。
隻不過——
她看起來太像睡著了。
初夏眼底一紅,哽在喉嚨間的一句話再也說不出來。
媽媽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的淚瞬間就如大雨滂沱。
這一天的黃昏片刻,晴了許久的晉陽,莫名下了一陣大雨。
可惜,雨過卻沒有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