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期在黑暗之中行走的人哪裏有機會享受這明媚的陽光,所以影鞘的眼神很貪婪,直勾勾的盯著天空之上的那一輪驕陽。直到天空中出現數個太陽,影鞘也意識到自己大限將至,不由得慘然一笑。
屈炎一行人看到撲倒在地的影鞘皆是一驚,再看到他腿上釘著的褰鼻蛇,臉色紛紛變得沉重許多。作為鍾家的侍從,雖然對這張臉有些陌生,但終歸穿著一樣的衣服,看到自己人被死神吻到,心中不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屈家小輩們雖也覺得傷感,但終究沒有這些人強烈。
在眾人隻顧著悲傷,心中已然接受了影鞘將亡的事實的時候,隻有屈炎還算鎮定。很奇妙,當他看到有人被褰鼻蛇咬了之後,心中自然而然的就多出來很多與之相關的急救手段,再加上之前從包中取出的瓶中之物,他覺得眼前這個人不一定會死。
此時影鞘的目光已經變得有些茫然,看東西都有些昏黃不清。迷迷糊糊之中,他看到自己身前之人轉身蹲下,將自己扶在懷中,還不停的拍打著自己的臉龐。心中隻覺得這個人很討厭,直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人碰過他的臉,不過不可否認的是自己的意識比剛才要稍微清晰一些了。
屈炎看著懷中之人近乎綿軟無骨一般,便覺得事態在變得嚴重。趕緊摘下他腿上的半截褰鼻蛇扔到一邊,將人抱到已經燃盡的火圈之內,這裏算是唯一的一片幹淨之地,為了避免再有人被蛇咬,屈炎趕緊招呼眾人聚到圈內。
將影鞘放在地上之後,屈炎二話不說,直接撕掉了他小腿那截的褲腿,一條白皙的完全不像男人的小腿就暴露在這驕陽之下。四個小小的牙洞清晰的映在他的小腿之上,猶如紅點,沒有血液流出。
屈炎按照此時腦海中浮現的方法,將那撕扯下來的褲腿撕成小布條,然後緊緊的紮在傷口上下。接著又管人要來清水,仔仔細細的將傷口周圍洗淨,然後又給自己灌了一口水,將自己的口腔清漱一遍。最後用舌頭仔細的舔了一遍嘴唇和口腔,確認沒有傷口。因為自己腦海中的知識告訴他,這種蛇毒屬於神經毒素,若是自己口腔有傷口,是不能給他拔毒的。
眾人靜靜的看著屈炎在盡力施為,不過也隻是看著,因為在他們眼裏,影鞘已是必死之人。
正當屈炎將嘴唇吻在影鞘的小腿上時,眾人頓時大驚失色。
”不可!“
”不可!“
”不可!“
......
幾乎所有的人都異口同聲的喊出了這兩個字。
“炎叔高德,我們大家有目共睹,然而個人自有天命,如今這小哥遭此劫難,卻也都是命數,炎叔不必為此以身犯險。”
屈靈見此也是大驚,忙在一旁勸阻道。
“是啊,弟弟切不可行那癡傻之事,要是你也染了毒,讓姐姐以後如何有臉麵在陰間與父親交代。”
女嬃更是聲淚俱下,勢要阻止屈炎。
屈炎也明白大家的擔心,但是人命不等人,也來不及跟他們解釋,再拖片刻過了最佳搶救時間,可就一切都晚了。屈炎隻好對著女嬃等人說道。
“無妨的,我自幼跟隨山中老人修行,身體經過多番打磨,早已百毒不侵。再說了,我這還有師父賜下的可活人命的寶藥,可保萬無一失。”
屈炎說完便不再理會還在他的話語中震驚的眾人,直接一嘴下去,狠狠的對著傷口吸了一口毒血,然後吐向一旁。等到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屈炎第二口都已經下去了。
此時影鞘的身軀也是微微一顫,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呻吟,更多的像是少女的嬌羞,而不像是男子的聲息。不過聲音很小,並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因為大家此時的注意力都在屈炎身上。隻有屈炎聽到了,不過也並沒有太過在意,畢竟此時救人要緊。
接著,第二口,第三口毒血已經被吐到一旁,屈炎再次灌了一口水漱口,並將之前綁緊的布帶鬆了鬆。做這些的同時,屈炎還不忘寬一下大家的心,向大家展示自己絲毫無礙。
待鬆了一會布帶之後,再次將其綁的稍緊一些。又一次用清水清洗了傷口之後,屈炎再次將嘴唇映在了影鞘的小腿上。
其實此時影鞘的意識已經很清醒,隻是渾身動彈不得。當那張溫潤的嘴接觸到自己小腿的時候,他隻感覺渾身舒麻。他不明白這是什麼感覺,他已經太久沒有意識到自己原來是個女兒身了。這些年,她扮演了很多人,卻從來沒有做過自己。同時,她的心裏又是充滿著無限感激的。眼前這男子貴為王室宗親,竟然委身親自為自己這個低賤的人拔毒,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