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駛到洛光精神病院門口，吳平凡付錢下車，冒雨直奔門衛處。
“大爺，我是413病房的家屬……”——沒等吳平凡說完，守門的王大爺拋出“登記”二字打斷了他。
吳平凡登記好信息，從窗口的塑料籃子裏取了一個探病的牌子掛在脖子上，王大爺按下電動開門按鈕讓他進入。進門前，吳平凡望了一眼王大爺，大半個身體卷縮在深綠的大棉襖裏，雷鋒帽把兩邊的臉頰包得緊緊，眼睛盯視身前的黑白電視機，和上幾次一樣沒能看見全貌。
穿過一條廊道，吳平凡走到分叉口，一塊指示牌攔住了直走的路，左邊是電梯，右邊是樓梯，突然記起自己已坐過電梯，殘舊又搖晃，想了一下最後決定走向樓梯，他打開梯門，看到樓梯很昏暗，牆壁白灰多處剝落露出青磚，梯級黑沉沉，眼前的陰森令人愣住了幾秒，幾秒間，寒風直竄而入，照明樓梯的老式吊燈被吹動，一晃一晃，像一個無人的秋千。
吳平凡一口氣往上跑，跑到三樓與四樓之間轉角的地方時，發現休息平台上有一個精致的小搖鼓，他放慢腳步，腦子運轉得很快，立馬聯想到小女孩手中那個小搖鼓，瞬間，心跳被恐懼拉到高點，汗毛也隨之豎了起來。
“不會那麼邪門吧！”吳平凡看著還有半個梯階的路，雙腳開始發軟，回頭看了看身後空蕩蕩的梯間，感覺格外的詭異，他緩一緩思緒，極速往上走，最終還是有驚無險地推開四樓的門。
吳平凡抬起頭看見天花板下麵懸掛著一塊指示牌，413在北。吳平凡左轉順著房號前行，邊走邊看數，401，402，403，走到404的時候，突然有一個男病人從病房裏衝出來，沒等他反應過來，“撲通”一下子被按倒在地，身體受了一下重重的痛。
男病人雙手用力掐著吳平凡的脖子，麵目猙獰，怒吼，“我要殺死你！我要殺死你！！”
‘瘋子力氣大’這話一點也不假，吳平凡的臉迅速通紅，他試圖反手扳開男病人的雙手，但由於先受攻擊，力不從心。就在吳平凡將要斷氣的時候，聞聲趕來兩名護工，一人一邊拉開男病人的雙手，隨後醫生也趕過來。終於，男病人掐著吳平凡脖子的雙手被兩名護工吃力地拉開，醫生扶起他，簡單慰問兩句便忙開了。
吳平凡獲得解脫，大口大口吸氣，遇到這種事算是見怪不怪了，他第一次來的時候，看見有一個探病的人被病人照臉潑了一盆尿，當時那人還舔了一下，後來得知是尿，吐了七七四十九次口水。經曆了這種事，最後歸納出兩個字——倒黴！
順著房號繼續前行，吳平凡心裏多了一份防備，走到413房時，迎麵碰見母親的主治醫師何醫生和一個女護士從病房裏出來。
“何醫生，我母親現在怎麼樣了？”吳平凡急切問道。
“你母親剛才又發病，護士給她打了一針，目前在昏睡中，三個小時內不會醒來。”何醫生把情況告知吳平凡。
“怎麼又發病了？”吳平凡先是不解後又追問，“沒有特效藥嗎？”
“暫時沒有。”何醫生搖一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