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略帶欣喜的聲音,睜眼的瞬間刺目的白光讓她忍不住眯了眯眼睛,模糊的光暈之中,顧珩立於一旁,而那一臉關切的正是段預,逐漸適應了光明,眼前的景物慢慢清晰,她看清了這個白色的房間,也看清了旁邊站著的人。

沒有溫鄒衡,也沒有蔣宴澤,更沒有溫瑾瑀。

“你感覺怎麼樣?難受嗎?”

床邊微微凹陷,段預坐了下來,一手撫上了她的額頭,她木然的看著他。

“梧桐?”看著她恍惚的神情,段預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蔣梧桐?”

她仍然木然的看著他,目光卻仿佛穿透過了他,看向了其他的地方。

段預皺起了眉頭,回頭看向抱胸站在一旁的顧珩。

“她怎麼了?是鎮定劑的藥效的原因嗎?”

顧珩複雜的注視著她,閉上雙眼,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她隻是,在逃避現實而已。”

段預沉默了,回頭看著床上的她,一個禮拜了,從第一次醒來發瘋般的要衝出醫院,念念叨叨的要去找溫瑾瑀,到後來推開窗戶就要從13樓往下跳,鎮定劑已經打了好多次,這一次算不算是有所好轉了呢?

他沒想到溫瑾瑀的離開對她的打擊會這麼大,或許,除了愛情,其他的感情早已至深,隻是她雖聰明,對於情感方麵卻永遠後知後覺。

她看似冷清淡漠,但其實卻非常重情,她很難將人放進心中,但一旦放進了,就很難拿出來,否則小時候,她不會那麼艱難卻依然一直護著他。

段預的眼中寫滿了心痛,卻不知所措,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站起身來。

“我去買點東西,再怎麼樣她也該吃點東西了。”

說完,大步的走了出去。

她不會吃的。

這句話顧珩沒有說出來,看著她凹陷的眼窩,蒼白的麵容,選擇了沉默。

她目光空洞的盯著窗外,月光皎皎,幽藍的月光給她覆上了一層朦朧的光影,清冷而孤寂。

她不願開口說話,可顧珩卻很清楚她的感受,溫瑾瑀和梁文泰一樣都是走進了她心中的人,可溫瑾瑀的離開卻更讓她無法承受,因為他是因為她才會死,因為她,為了她,救了她……無論是那一條,都是能夠徹底擊潰她的原因,她無法接受他的離開,更無法原諒自己。

蔣宴澤就那麼重要嗎?

顧珩微微抿唇,眸中有細細的擔憂。

蔣宴澤真的那麼重要嗎?

著同樣是梧桐心中疑問。

她明明已經知道了那不過是他布下的局,她明明已經知道了他沒事,為什麼?為什麼非要親眼去見證?

她擔心蔣宴澤,溫瑾瑀又何嚐不是擔心她?若不是因為擔心他,他何必將偷聽的事告訴她,這件事將她也隱瞞分明成功率更高,這是連蔣宴澤都考慮好了的事,他卻因為不忍看她因為擔心蔣宴澤到崩潰而選擇了告訴她,蔣宴澤做得到,他卻做不到,這說明了什麼?若不是因為擔心她,他何必不惜違背父親的叮嚀也要冒險帶她過去,隻是為了遠遠看一眼確認蔣宴澤的平安而已?

任性一次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