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
“後天我會去G市。”溫瑾瑀打斷了她的踟躕,聲音忽然壓抑而沉重,“去參加好朋友的訂婚。”
“……”
原諒她的膽怯與笨拙,她已經想不出任何一個字甚至一句語調來回應他的話,明明隔著電話,她卻感覺溫瑾瑀就在麵前一樣,她甚至不敢抬頭去看他的眼睛,隱隱的,梧桐覺得似乎自己已經不需要去考慮該如何坦白了。
“我們很快會見麵吧?會吧……”
“對不起……”
“嗬,我早該猜到了,歐陽玨的性子怎麼會無休止的糾纏關心我和你的關係,你又怎麼會突然離開蔣家,是我一直自欺欺人,顧珩會無緣無故的支持蔣宴澤,我爸會突然倒戈,這些事……應該說關於蔣宴澤的事怎麼可能沒有你的原因……”
“我應該早點告訴你……”
溫瑾瑀聲音中的落寞與自嘲好似一把鈍刀在反複的割著她的胸口,窒悶而疼痛,讓人難以呼吸,她眼中隻要蔣宴澤卻忽略了太多的人,若這件事是她自己坦白或許還沒有被他猜出來時這樣的難受,她曾懷疑他的喜歡,也懷疑他的目的,可此時此刻,她才發覺自己才是最膽小最可恨的那個人。
鄭重的拒絕也比懦弱的欺騙要來的更光明磊落一些,更能讓人接受一些,明明都懂得的道理,她卻偏偏要實踐一番。
“上個禮拜的股東會議上,蔣意天已經宣布將股份轉移給蔣安茹了,雖然有我爸和顧珩的支持但蔣宴澤現在的處境也很危險。沒有別的意思,我想就算不是我,你也會想辦法知道這些的,我已經無能為力,接下來的事也與我無關了。”
梧桐的手握緊成拳,用力的咬住下唇,以壓抑自己忍不住的顫栗,心頭如炸開了一陣驚雷,腦袋裏嗡嗡作響,處境危險?為何不是勢均力敵?怎麼會這樣?
即使沒有出聲,溫瑾瑀似乎也透過了電話看見了她此時的反應,聲音裏的自嘲更甚,有一種頹敗的味道。
“你在擔心他嗎?是吧,我想也是,我一直以為自己有機會,他看不見你,而我看見了你,可是卻忘了你隻看得見他,輸給蔣宴澤,說真的,很不甘心,可是,我卻沒想到你會為他做到這個地步,梧桐,我應該恭喜你嗎?快要訂婚了……可是你真的願意和歐陽玨……”
“是我自己選擇的……”
梧桐像是一條擱淺的魚一樣最後掙紮著護住心底唯一的一點自尊,她緊緊的貼著手機,每一個字每一個字說的很清楚。
“溫瑾瑀,最後一次,謝謝你,也對不起,我無法回應你的感情,可是也無法左右我自己的心,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選擇的,與人無關……”
她知道,解釋也不過徒勞,可是這一切總歸要斬斷。
“是嗎,與人無關……事到如今,你也還是在護著他……我認輸了……”
電話裏傳來了寂靜的沉默,隻有偶爾的一聲電流的嘈雜提醒著兩人這個通話還沒有結束,梧桐心裏仿佛壓抑了千斤的沉重一般,她忽然覺得驚慌失措,似乎又一個她重視的人即將要遠離她了,她想要抓住些什麼,卻怎麼也無法開口,這個時候,連挽留都好似一種傷害。
“梧桐……”
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她用力的抓緊手機,仿佛想要抓住對麵的人。
“原諒我最後一次這樣叫你,梧桐,作為朋友,祝你幸福。”
手機裏傳來了忙音,冰冷似乎直侵心底,她茫然的拿著手機,空洞的盯著前方,又,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