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和司機大叔的聲音幾乎同時發出,慌亂之中,她一把抓起了自己的挎包,將裏麵的東西全部囫圇倒出然後遞到梁文泰的麵前,就在她一口氣完成這個動作的下一秒,汽車同時發出“吱”的一聲停在了路旁,而梁文泰也一臉“哇哇”的幾聲,然後一臉舒服滿足的向後倒去。
梧桐的臉開始出現一條條龜裂的痕跡,她的心情已經從開始的默哀逐漸轉變成詛咒這個該死的生日,司機大叔用力的拍拍胸口,轉過腦袋向她遞來一個讚賞的目光,梧桐陰深深的瞪了回去,離目的地不過一個轉彎的距離,她的包就這麼徹底和她道別了……
梧桐用兩根手指拎著那個沉甸甸的挎包走下車去,胳膊伸得筆直,顫顫巍巍的走到路便的垃圾桶旁,兩指一鬆,挎包便直直的跌入了裏麵,隻剩下梧桐滿臉痛惜的望著垃圾桶後悔不已。
道別完畢,梧桐正要回到車內,忽然又想了想,從兜裏掏出了手機,打開相機以及閃光燈,對準垃圾桶內的挎包一連拍了幾張照片,這才麵色稍霽的回到了車內,司機大叔一臉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卻又十分慶幸的模樣將他們送到了目的地。
接觸了幾個月已經有些熟悉的門衛看見她馱著一個爛醉的陌生男人這麼晚回來不由露出了驚詫的神情,梧桐連開口解釋的力氣也沒有,隻得忍著幾道曖昧的目光咬咬牙馱著背上的男人朝裏走去,從大門口到她住的那一棟樓本來算不上一段太長的距離,可如今馱著一個大男人便有些要命,將梁文泰一把掀翻到沙發上時,梧桐似乎都感覺整個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她甩了甩酸痛不已的手臂,又扭了扭腰,這才叉著手居高臨下的看著那個安睡的男人一臉愁容,剛才上車沒多想,便報了自己的住址,可現在將他扛回來又該怎麼辦呢?其實要說她也不是貞潔烈女,還存著什麼“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等迂腐的思想,將他扔在客廳,鎖上房門一夜也行,可不知為何心裏總歸是有些別扭。
梧桐略一思索後,將此歸結於“第一個在她家裏過夜的男人不應該是個剛吐過的醉鬼”這個明顯蹩腳的借口,接著便挽起袖子,將沙發上的人拖進了浴室,往浴缸內接滿了水,毫不客氣的將他整個人連帶衣服褲子一起扔了進去。
滿盆的水呼哧呼哧的溢了出來,沿著池邊,蜿蜒而下,梁文泰沉沉的往下躺去,梧桐不得不用手又將他的腦袋托了起來,可一放手,他又開始往下沉,梧桐死死的咬了咬唇,隻得蹲在浴盆邊,用手一直托著他的腦袋,想了想,騰出一隻手不住的往他臉上澆水。
水花在那張平時看來凶狠陰鬱的俊臉上一次一次的濺開,很快,梁文泰發出了一聲輕哼,眉頭開始皺在一起,他用力的閉了閉眼,然後慢慢睜開,一片白花花的光晃入眼內,讓他經不住眯起了眸子,很快,迎接他清醒以來第一個問候的便是一掌水花直直的朝臉上潑來。
“咳咳咳咳……”
“醒了?”
梧桐驚喜的叫到,飛快的鬆開了托著他腦袋的手,站起身來,隻感覺腳麻腰痛,渾身都酸澀無比。
這個該死的日子啊,她忿忿的咬牙。
浴盆內的人在她鬆手的瞬間差點又滑入水中,撲騰著撐了起來,抬頭彌蒙的望去,便看見了梧桐一張陰深黑沉的臉。
“你醒了?”
她挑眉,眸內的每一個光影都在叫囂著想要在他身上瞪出一個窟窿來,梁文泰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木然的點了點頭。
“那個……”
“醒了,咱們就來算算賬吧。”
梧桐掰了掰手指,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
她可記得,那次梁文泰送她去了醫院可最後醫藥費都是趕來的溫瑾瑀墊付的,車費人力,加上她壯烈犧牲的挎包,這筆賬,怎麼著也不公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