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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燈光中,梧桐看不清顧珩臉上的表情變化,這對她來說是件好事,她不想在聽見他的回答之前就從他的臉上看見自己不願看到的東西。
顧珩似乎對於她會問這個問題並沒有感到太大的意外,聽完,沉默了一陣。
“你很在意博銳?”
到非所問的回答,甚至算不上回答,對於他的明知故問,梧桐點了點頭。
“你也知道,蔣家對我有恩……”
“你喜歡蔣宴澤吧?”
她的話一下子就被噎在了喉間,心裏除了猝不及防外還有驚疑,她不知道顧珩是怎麼看出來的,這份感情一直被她小心翼翼的隱藏著,就連蔣宴澤那個當事人都未曾察覺半分,即便是被溫瑾瑀那隻狐狸敏感到了一些倪端,但那也是因為他們三人認識的夠久,相處過的時間太長,對彼此很是了解的原因,可是顧珩呢?她和他認識也不過幾個月的時間,血脈之間的敏銳?那也太可笑了,唯一的解釋隻能是顧珩這個人的心思和觀察力太可怕了。
梧桐低頭看著自己昏暗中模糊的足尖,明知道他既然這樣問了,肯定是已經確信了大半,可她卻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顧珩將她的沉默當做了默認,黑暗中傳來他輕聲的低笑。
“你知不知道你錯在哪裏?”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問話,梧桐還沒反應過來,便聽他繼續道。
“你錯在對他太好了,為他做得太多了,或許在他心裏,你作為一個依靠,作為類似母親這個角色的比重占得更大,你一心一意的為他付出,他卻把你對他的好當做了習慣,你對他從來不計回報,毫無怨言,他便將此當做了依仗,愛一個人並不是縱容他揮霍你的愛,明白嗎?”
梧桐啞然失笑,她何嚐不明白,隻是自己心裏隱藏的秘密還有那些她再清楚不過的事情被人如此直白的點出,她還有有種窒悶的感覺,她不知道顧珩為何要說這些,這和她的問題有什麼關係?為了岔開話題?哪有這麼簡單,於是在麵對這些她不會也不能的回應的話時,她聰明的選擇了沉默以對,靜靜的等待著顧珩接下來的話。
“你為蔣家付出的早已經足夠還清他們的收養之恩了,除了這可憐的一點恩情外,蔣家誰對你真心過?珍惜過?蔣意天隻把你當做一個工具,蔣宴澤比他還要不齒,把你當做萬能的保護傘,不要告訴我一個男人會一點兒都感受不到一個超常對他好的女人的心思,他隻不過是在配合著你的隱藏,在肯定你絕不會主動捅破那層紙的情況下,心安理得的把你當“親人”,享受和你的為他遮陽避雨下的安逸。”
梧桐已經有些按耐不住的皺起了眉頭,躲避著黑暗中顧珩向她探來的目光,她何嚐沒想過這些,隻不過這都是她心底最敏感最脆弱的地方,卻被他毫不留情的用力戳入,她甚至隱隱有些怒意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
“夠了,我隻是想說夠了,你不再是蔣梧桐了,顧芊,蔣家已經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了。我看過報道,蔣宴澤和董清雅訂婚了不是嗎?他已經選擇了一條最有利與他的路,你對蔣家的價值已經沒有了,你應該做回真正的你,小芊。”
“嗬……”
梧桐的冷笑聲無比清晰,她不再懼瑟的躲避顧珩的目光,直直的向他看去,將自己滿臉譏諷的神情大方的暴露在他眼前。
“你是說,顧芊就是真正的我嗎?我真的是顧芊嗎?”
“我隻是……”
顧珩也反應過來自己話裏的弱點,急忙想解釋,卻被梧桐抬手打斷,她看向床上的男人。
“你們都叫我不要再做蔣梧桐了,我不是蔣梧桐又能是誰?顧芊嗎?你真的覺得合適?我對這兩個字都還陌生,誰要是在街上叫一句‘顧芊’,沒有十秒鍾,我都不會想起回頭,顧珩,你說了這麼多,無非是不想我過問你們和博銳的事而已,不想告訴我你們打算對博銳做什麼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