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推開門的那一刹那,忽然灌入的一陣涼風將她的理智吹醒了不少,而顧珩也在此時追上了她,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
“梧桐,等等。”
因為著急解釋,他的話語有些急切。
“他的意思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說,他並不是……而是太緊張了而已……你……”
梧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轉過身來,頷首示意著他緊緊握住她手臂的手。
“你先放開,我可不想明早起來手臂上紫一圈。”她又朝屋內看了看,除了那個偷偷摸摸找這邊觀望的傭人外,已經不見了那個橙色的身影,“還好,你的‘珩哥哥’不在了,不然又得記恨我一筆了。”
顧珩的目光從最初的急切慢慢便得啞然,然後神情古怪的放開了她的手,尷尬的輕咳了兩聲。
“你不生氣?”
“氣什麼?”
氣那個對她而言第一次見麵的陌生人的刻薄?還是氣那個還沒有被確認的事實真相?
不過一陣涼風,忽然讓她發現自己氣無可氣,難得平時冷靜自持的梧桐也會有如同小孩子鬧脾氣般的一麵,她低頭笑了笑,發現自己被他握住的地方有些隱隱的疼,於是卷起了衣袖,白皙的皮膚上又一圈微微的泛紅,麵前的人也看見了,不自在的別開了目光。
“請我吃頓好的當賠罪吧。”
半餉,顧家的大鐵門重新打開,在謝伯別有深意的目光中,一輛黑色的法拉利徐徐而去。
夜色如水,微微泛涼,梧桐站在G市著名的五星酒店前擰了眉頭,顧珩站在她身後半倚著車門似笑非笑。
“我可受命要好好安頓你。”
“可我不喜歡這裏。”
顧珩好似早就知道她會這樣說,笑容更甚了幾分。
“要換嗎?這裏的房間可不能退。”
她疑惑,可腳步已經在往回走了。
“這裏是他親自打電話定的,你不住他會知道。”
梧桐抬起的手在半空頓了頓,然後打開了車門,一咕嚕鑽了進去。
“不讓他知道不就行了。”
燈火通明的五星大酒店漸漸被他們甩在了身後,車子一路朝著前行進,到底要去哪兒,她也不知道,不過看顧珩那坦然的模樣,她仰頭靠在了椅背上,索性閉了眼。
對於這個不熟悉的城市,顧珩或許更知道應該送她去哪裏“好好安頓”。
沉默中,她想起了顧珩剛才的話,心中好似被投下了一顆小石子般泛起了一圈淡淡的漣漪,並不波瀾壯闊,卻也能夠讓她稍微動容。
顧衍之,看來也並不是如她所想得理智到刻薄,至少,他也會為他口中的“好好安頓”親力親為,不過一件小事,何須他拖著病軀打電話呢?
汽車在一長段行駛後停了下來,梧桐淺淺的呼吸聲讓顧珩微微側目,她也是累極了才會這樣輕易的在他車上就睡著了,這是以往梧桐絕對不會做的事情,顧珩輕聲的息了火,車外,便是一家他曾住過的居家感十分舒適的酒店式公寓。
梧桐的睡顏並不安穩,就如同她經常習慣性皺起的眉頭一般,那雙緊閉的雙眸好似藏著太多的不安,睫毛微微顫抖,讓人感覺下一秒就會睜開,她的呼吸很輕,像是怕驚擾了誰一般,白皙的皮膚沒有什麼血色,夜色昏暗的燈光下就猶為顯得如同病態的蒼白。
顧珩靜靜的凝視著她,連他自己都沒發覺自己的這個動作持續了多久,同樣,也沒察覺到目光中漸漸的柔和,他想到了那個結果可能帶給他們關係的改變,也想到曾就將他們分開的過往,一抹痛惜在眸中一閃而過,恍惚間,他已經不自覺的抬起了手,指尖都好似觸碰到了她那柔軟的發絲。
“到了嗎?”
一聲輕悄的嘟喃,梧桐的雙眸緩緩睜開,帶著初醒的彌蒙,顧珩已經端坐如初,半帶笑意的看著她點點頭,她懶懶的掩唇打了個哈欠,好似什麼都沒察覺到。
夜色中,若沒有那清冷的月光作證,這一切都好似一場風過即逝的夢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