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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
梧桐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幾乎是屏住呼吸盯著眼前原本熟悉的婦女。
“大少爺的生母……”
吳嬸重重的點頭以及嚴肅的表情還有說出口的話讓她的懷疑消失殆盡,她努力的吸了幾口氣,平複一下自己有些紊亂的心跳,剛剛張口,眼角的餘光卻突然瞄到了一個身影在樓梯後一閃而過。
雙眉霎時蹙起,向眼前欲言又止的吳嬸遞去了一個警惕的眼神,她抿了雙唇,微微搖頭,然後一語不發的繞開吳嬸上樓去了。
若是沒有看錯的話,剛才樓梯後那一閃而過的身影除了郇月晴還會有誰?
雖說現在種種都隻是她的猜測,嫌疑更重的是她哥哥郇日朗,但畢竟是兩兄妹,誰知道他們是不是一夥兒的,更不知道她留在蔣家這麼久又是何種目的。
蔣宴澤的生母這件事幾乎是蔣家忌諱,她怎麼能不小心一點。
關上房門後,她便坐在床邊,豎起耳朵聽著外麵的動靜,幾乎一動不動,差不多十多分鍾後,她終於聽見了輕微的叩門聲。
“誰?”
手放在把手上,她仍舊謹慎的問了問。
“是我。”
吳嬸此時正坐於她的麵前,房門緊閉還被她上了鎖,一時間,房內的氣氛有些突兀的尷尬。
她咬了咬唇,不知該如何開口,對麵的吳嬸卻率先笑了,胖胖的臉上已經有了歲月留下的皺紋,卻依稀能看見她年輕時模樣,臉上永遠都掛著讓人親近的笑容。
搓了搓手,吳嬸輕歎了一口氣。
“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梧桐啊……”
猶豫一番後,吳嬸終於不再用一副下人的語氣,而是換上了一個長者麵對孩子的語氣,話裏的感激與沉重卻是梧桐能聽得出來的。
她愣了愣,左右沒想到吳嬸一開口卻是這樣一句話。
“我也沒想到你能找到關於小姐的事……”吳嬸擺了擺手打斷了她的疑惑,“小姐待我如同親人,我隻是替她感謝你,這些年,你為少爺做的……”
幽幽一聲長歎。
“已經足夠彌補小姐不能陪在少爺身邊的遺憾了。”
話落,她卻垂下了閃著淚花的雙眼,已經花白的發絲露在梧桐的眼前,渾身卻彌漫著一種無法言說的感覺,似追憶又似愧疚。
梧桐微微撇開雙眸,不願意麵對她身上這樣一種情緒,似乎連她也會被感染似得。
梧桐清楚,吳嬸這句話不過是安慰。
安慰她也安慰自己。
親生母親的陪伴怎麼是別人能代替得了的?
吳嬸不能,她也不能。
“那……少爺他……”
良久,梧桐的開口打破了滿室的沉默,餘光之中,對麵的人偷偷用手背抹了抹眼睛,這才抬頭。
“我不知道……”搖搖頭,吳嬸繼續道,“小姐離開的那年少爺才八個月,按理說是不應該記得的……”
梧桐緊繃的心髒微微放鬆卻又在吳嬸的下語句話中提了起來。
“可是……”
夜幕愈深,天黑的不見一顆星星,靜悄悄的花園裏隻有夜巡的警衛偶爾出沒,三樓小房間內的燈卻一直沒有滅。
台燈橙色的光暈之中,隻見吳嬸的唇齒開合,梧桐凝目靜聽,卻時而擰眉時而詫異時而震驚得難以閉上嘴……
一夜時光,轉瞬即逝。
天色微明時,梧桐的身影還僵硬的坐在床邊,麵對著窗戶,呆呆的出神,房內早已隻剩下她一個人了,可台燈仍舊亮著,卻已是一夜未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