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突然間他帶回來個古靈精怪的小姑娘,說她便是幾百年前逃逸的一團靈氣所化,還破天荒地說要收她為徒。不覺讓泉清越看越覺得不順眼:她看來,陶夭不僅不懂禮數,而且還不知天高地厚!仙君的弟子,豈是什麼人都可以做的?
更何況她還是隻妖物。
泉清不禁哼了一聲,自言自語:“妖孽終歸是妖孽。”
“小桃子是靈氣所化,真要說起來,也算不得是妖。”不知為什麼,寒木仙君不喜歡聽到泉清把陶夭說成像是怪物或是異類一般。
或許是因為她是自己的徒弟,又或者,因為她像個孩子似的,所以自己不知不覺就把她當成了需要人照顧的小妹妹吧。
寒木仙君不覺為自己少有的多愁善感而失笑:別說陶夭是自己體內的靈氣所化,所以對我有過分的依賴感;我又何嚐不是因此對她有一種家人般的感覺?
他自嘲地搖了搖頭,看著泉清,還是決定提醒一下這個冷情淡漠的器靈:“清兒,女孩子家,要溫柔可人才好。”
泉清抬起頭來,默默地看了寒木仙君片刻,藍色的眼中浮現受傷的陰霾。
一直以來,仙君身邊不是隻要有我一個就足夠了嗎?為何忽然找一隻妖孽來住到這園中?泉清的眼中像是有濃濃的水霧,仿佛下一刻就會凝成淚落下來。
但她楚楚可憐的神情,卻在聽見陶夭疲憊但歡快的聲音的瞬間恢複成了一片冰冷。
“啊、仙君!”陶夭用兩隻手拖動著和自己差不多高的水桶,搖搖擺擺像隻小鴨子似的往他這邊蹦躂過來,木桶敲在草地上,發出“通通”、“通通”的悶響。
石頭水瓢被丟在木桶裏,撞擊著桶壁同樣發出悶響。聲音交替之間倒也別有一番感覺,像是在為陶夭一天的辛勤勞動唱著讚歌。
寒木仙君看到她手上被石瓢磨出的紅印子,不覺有些氣惱,轉頭看著泉清:“清兒,本君雖然讓你全權管理園中事務,但也不代表可以讓你隨心所欲。”
陶夭聽到寒木仙君出聲維護自己,一天的疲勞眨眼間一掃而空,笑得眼睛眯成了月牙兒。什麼泉清的針對、什麼澆花澆了一整天,都比不上寒木仙君的一句話一個微笑。
陶夭大度地擺了擺手,原本滿心的怨言不翼而飛,笑著說:“仙君掛記我,我就已經滿足了。清姐姐也是為了不壞萬木靈園的規矩而已,我不介意的。”
她是想到什麼說什麼,可是這話落在泉清耳朵裏就變了味,像是她旗開得勝在故意挖苦。
泉清冷哼了一聲,視線如劍,恨不得直接在她身上刺兩個窟窿。
但最終,她隻是冷冷地抱起雙手,看著陶夭尷尬的樣子,一字一頓,恨不得將自己說的話刻在石頭上:“妖孽迷心,必有後患。”
陶夭渾身一震,想到鴻蒙通道裏的異象,一顆心像是懸空了一般,難以踏實的不安油然而生。
寒木仙君頭疼地歎了口氣:沒想到,一向沉心修煉的泉清原來是這麼個固執的人。
反而是陶夭,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看著重歸平靜的靈泉,滴溜溜地轉轉眼睛。想著想著,她的臉上露出了狡黠的表情。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陶夭偷偷笑了起來,朝寒木仙君行了個笨拙的躬身禮,一蹦一跳跑了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