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陽知道安然一家待他們一家都很好,安然一家的善解人意仿佛就是雪中送炭般讓他感動。他跟安然說了一下周梓霏的情況,心裏雖是依然擔憂,可是也不得不離去,畢竟事情還有很多要做。
安然看著病床上蒼白的周梓霏,隻覺得一夜之間她仿佛變瘦了很多,毫無血色的臉龐讓安然有一瞬間的錯覺,以為她即將隨風而去。
周梓霏在一陣吵雜聲中再次醒來,眼睛睜開後的幾秒中隻覺得人影重重,卻分辨不出哪些人。
“梓霏,你醒了!”安然看床上的周梓霏已經睜開了眼,不禁地叫了出來。房間裏的其他人見周梓霏醒來,突然地就靜默了下來。
周梓霏不知道安然為何在此,她以為會是爸爸在陪著她。她掙紮著坐起來,背後被人細心地放了個枕頭,她這才發現溫芯也在此,無奈她隻能虛弱地朝她一笑。
她剛想問安然她爸爸哪裏去了,卻發現安俊彥也在病房裏,此時一眨不眨地看著她,仿佛要將她看個透。
而在安俊彥的後麵,是那個讓她惡夢連連的人,此時正掙脫著安俊彥的束縛,想要衝她過來。安俊彥的力氣比他母親要大,死死地按著他母親,絲毫不讓她靠近周梓霏。
隻是,手腳被束縛了,嘴巴卻是自由的。王思宜見不能狠狠地教訓,隻能將一切想到的低俗罵人之詞全部破口而出。
“你這個害人精怎麼不去死!怎麼不和你那狐狸精的媽媽一起去死!你們都是死不足惜的!我詛咒你們!”
一字一句從周梓霏的耳朵傳入心裏,直刺心髒,疼痛感是在不斷地提醒她媽媽已經離去的事實。她不想再聽到這刺耳的聲音和這些惡毒的言語,隻能拉過被子蓋在頭上,在被子裏一頓大叫,隻希望能蓋過那把噩夢般的聲音。
安俊彥見狀,雖是不忍看到周梓霏受辱,可是心裏卻也在想著父親的死的確與她母親有關,不是不怨恨的,雖然他也明白這樣的怨恨來得毫無道理。此時,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將這口吐惡言的母親拉走,不讓她繼續在這裏撒潑。
他母親的狀況不是很好,本來就有點失常的神智經過父親這事仿佛更加嚴重了。這一天,除了打了鎮靜劑的那些時間她可以稍停之外,其他時間都是像這般哭鬧痛罵。
他也不知道母親是怎麼知道父親出事之後堅持讓醫生先救寧姨,反正他隻是出去打了個電話,回到病房已經不見母親的蹤影。隻是一秒鍾的時間,他便猜測到母親定然是去找周梓霏的麻煩。
如果不是安然和溫芯守著周梓霏,他估計已經有點失心瘋的母親定會對周梓霏做出些出格的事情。
他強硬地把母親拖回了病房,都不知道說了多少安慰的話才將她的情緒平複下來。母親漸漸進入睡鄉,聽著母親輕微的鼻鼾聲,聞著那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安俊彥隻覺得身心俱憊。
從昨天到現在,他都沒有閉眼,他剛才累得甚至差點沒有力氣阻止他母親。
父親的身後事都有助手和大伯在打點,他隻需要將母親看管好照顧好,可是這偏偏是世上最難的工作,是父親的遺願一直支撐著他。隻是經過剛才的事,看來他真的要寸步不離他母親了。他不怕母親做傻事,隻怕母親激動起來會再找周梓霏的麻煩。
他本來向趁著母親睡覺的時候閉目養神一會,可是一閉上眼睛,腦海裏全是父親的影像,這隻讓他的心裏更加難受。所以他寧願強撐眼皮,也不願再閉上眼睛。
“梓霏,沒事了!”安然見安俊彥已經拖著嬸嬸離去,趕緊地將周梓霏從被窩裏拉了出來。
隻是周梓霏的樣子實在太過可憐了,亂糟糟的頭發,哭得紅腫的雙眼,還有滿是淚痕的臉頰,讓安然和溫芯也不禁紅了雙眼。
特別是安然,認識了寧姨好幾年了,感情自是不淺的。在她印象中寧姨是個很溫柔的人,甚至比她母親還要溫柔。加上寧姨很喜歡笑,笑起來十分地美麗,所以所有的小朋友都喜歡她。寧姨的溫柔細心好看美麗自然也俘獲了她的心。
周梓霏在這方麵便完全遺傳了寧姨的優點,她的笑容與寧姨的有八分相像,同樣是讓人舍不得將目光從她的笑顏上移開。溫芯是最見不得人哭的,看到安然哭,自己的眼淚便掉了下來,甚至掉得比安然還凶。
“梓霏,你還有我們的。梓霏,梓霏,你要振作起來啊!”
發展最後,已經是三個女孩抱頭大哭,哭聲傳遍醫院,經過病房的人無不動容。可是在這個每天都上演著生離死別的地方,卻顯得那麼的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