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庫瓦茲不同意。他覺得沒考慮好就貿然對拉布拉多和盤托出,很容易雞飛蛋打。萬一拉布拉多死不同意,那以後如何相處呢?真鬧成這樣,親王那裏也不好交代。
哈士奇在一旁老神在在地抿著咖啡。這事兒確實和他沒多大關係,但他也不至於裝作清高一般地躲起來不聽。事實上他聽了也沒什麼用處,插不進手去。
“你二位也不必心焦。目下親王殿下雖說不在,但親王夫人卻是在的。你們若怕親王回來不好交代,何不去探探親王夫人的口風呢?”
聽了這話,哈克瑪爾與庫瓦茲對視,均是眼中一亮。
“這下子沒什麼問題了,我得去召各部要員詳談。”哈士奇臨走前,似抱怨般地提醒道:“你二位明日記得參加廷議。”
“什麼?廷議?”哈克瑪爾不可思議地瞪大了雙眼。
“沒錯。”
庫瓦茲冷笑一聲,“這位皇弟可真是難伺候。國會一議,之後理當是內閣再議,怎麼反倒要宮內廷議?才掌權柄,便要逞能!”
“這話隻我等說說,對外可切莫宣諸於口。”哈士奇搖了搖灰白色的頭,“都回去休息吧。數年不曾開戰,我倒有些擔心了。”
“老首相,保重身子。”庫瓦茲著實勸慰了幾句,便跟著哈克瑪爾走了。
首都亂象迭起,行路的一幹人等卻還渾然不覺——小芬恩沒那麼快的腳力。而直到四天後,小芬恩才追上了遠行部隊的後部。後部督官是親王的心腹,自然不肯輕易讓芬恩見到女皇,故而在盤問時,顧左右而言他。小芬恩鬱氣難消,留下書信後便走了。
“殿下,今天的晚餐是乳酪胡椒鮭魚,還有生切羊肉。”薩路基走過來很是恭敬地說。
“啊,有勞你。”親王向他點頭致意。他雖然有粗野的一麵,但不到怒火勃發之時,他是很和善可親的,也絲毫沒有尋常貴族那般自矜。
薩路基年歲很大了,但卻絲毫看不出老。行動時不見遲緩,背也不佝僂。他總是將斑白的胡須保持在嘴唇到下頦間距的兩倍長,修得非常整齊漂亮,庫瓦茲曾經開玩笑,說老總管的胡子比金幣還要直。他的性格是沉默寡言的,在對待某些‘特殊人物’時,他也會表現出異乎尋常的恭敬,並將這種條件反射看作理所應當。不論外界對他評論如何,絕大多數貴族們是從心底喜歡這位老人家。
薩路基走了,女皇進來了。她看了看侍女手中的銀盤,笑著問:“今晚吃什麼呢?”
“總管說是······魚,還有羊。”
女皇覺得好笑,也沒多說什麼,掀起銀罩子來看,很快皺起了眉頭。
“怎麼了?”親王問道。
“這······羊肉還是生的。”女皇指著左邊那一盤,帶有明顯的厭惡神色。
親王倒是不以為然,“那邊還有一份。”
女皇拿過另外一份,係好餐巾,開始用餐。這時,後部督官急匆匆跑來,將一份文書送上。
“拿去給薩路基。”女皇淡淡地吩咐。
“陛下,事情緊急,請陛下親閱。”
女皇看了親王一眼,親王走上前去接過文書。才看了一半,就鐵青著臉不說話,轉身將文書遞給女皇。
女皇大略地看了看,麵如死灰。後部督官看看這個,又望望那個,不知如何是好。房間裏被一片無言的憤怒與絕望所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