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彩蝶看著他的樣子,心裏一驚,就要去探脈。
哪想木漢德突然像發了瘋一般,一把甩開小彩蝶的手,然後整個人縮在一旁,身子不住的顫抖。小彩蝶看著他額間的血管不住的蠕動,好像有東西在裏麵鑽一樣。她心一涼,瞪著那雙大眼不可置信道:“木漢德,你、你中了絕蠱了?”
絕蠱,是一種雙生蠱,通常隻有雄性蠱會下在宿主體內,而雌性則會被施蠱人養著,不讓它受傷。這種蠱,隻要雌蠱不死,雄蠱就會一直潛伏在宿主的體內,沒有任何危害,而一旦雌蠱死亡,那雄蠱就像發瘋一般控製宿主的身體,殺掉所有的人,直到這副軀體枯竭為止。
若是在藥材充裕的情況下,小彩蝶還能用藥物去抑製這種蠱,慢慢的將他內體的蠱蟲全部逼出來。可是此時這種情況,她也無能為力,隻能幹著急。
小彩蝶看著痛苦不堪的木漢德,眼淚一顆顆的掉下來,她想要靠近她,卻又不敢靠近,她知道木漢德在跟那蠱蟲做鬥爭,在極力的隱忍。
“木漢德……”小彩蝶哽咽著嗓子喚著,心裏好痛,比她折了翼要痛千倍百倍。
木漢德臉上、脖子上的青筋全部暴起,就像心髒般一跳一跳的,他的臉被漲的通紅,五大三粗的身子也在不停的發抖,盡管他此刻痛的想要殺人,可是他的眼睛卻一直都在看著遠處那個為她哭泣的小彩蝶,他最愛的女人。
她的眼淚,即便他沒有摸到,他卻依然能感覺到那股滾燙,一路燙到他的心裏,這滾燙比他身上的疼痛還要讓他難以忍受。我的愛人啊,你可以不可以不要哭泣,你可知,你的眼淚已經揉碎了我的心,我的一切。
木漢德垂下頭,極力的壓製住自己體內那飛速竄動的蠱蟲,顫巍巍的伸出手想要掏出懷裏的東西,可是手顫的太厲害,幾次三番都沒能掏出來,卻反而將臉漲得更紅了。
小彩蝶再也忍受不住,飛快的衝到木漢德的跟前,帶著濃濃的鼻音問:“木漢德,你想要拿什麼?我幫你,我幫你取。”說的最後,已然哽咽到說不出話來。
木漢德眯了眯被汗蒙疼的眼睛,他苦笑了一聲,也不理小彩蝶,隻繼續抬著顫抖的手想要將懷裏的東西拿下來。
小彩蝶知道木漢德的是個牛脾氣,一旦認準了的事情,都不會改變。但他越是這般,她就越發的生氣,氣他不知不覺闖進了她的心裏,氣自己此刻見著他這麼痛苦卻無能為力。
木漢德不敢再看小彩蝶那張哭的梨花帶雨的臉,他心疼。自己心愛的女人為了自己哭成這樣,隻能證明自己沒用。他體內的蠱,他知道,隻是他背叛了月蝕宮這麼久,他僥幸的以為他們早已將他忘了。
卻不曾想,不管什麼事情存在著僥幸心理的結果就是,當惡訊傳來之時,所有的一切都已晚了。她愛小彩蝶,所以他不後悔背叛了月蝕宮所慘遭的代價。他唯一後悔的就是不該去追逐小彩蝶,若是他早知道自己有一日會死,他定然不會去攪了人家姑娘的一池春水後,又默然的離去。
顫巍巍的伸出手,拚著自己對她最後的執念,終於將懷裏的東西拿了出來。是一個用紅布包裹的東西。他盡量讓自己的手看起來平穩一些,緩緩的將手伸到她的麵前,攤開大掌,裏麵是一個雕刻精致的玉娃娃。
小彩蝶看著這個娃娃,流光溢彩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她捂著嘴,隻覺得嗓子好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慕山站在小彩蝶的身後,袖中的手攥的緊緊的,緊的都快要捏出血來。那個玉娃娃,他也知道,是有一日他們一起去玩耍的時候,在一個古樸的小店裏看到的,當時小彩蝶說很喜歡,想要買下了,但當時他們玩的太嗨,錢不夠用了。最後,便也隻是悻悻作罷了。
後來回來以後,慕山嫌那地方太遠還偏僻,來回要好幾天的時間,便隨意買了一個玉娃娃送給了小彩蝶。當時,小彩蝶在收到慕山送的玉娃娃時,還在木漢德的麵前炫耀了好久,沒想到他居然去將這個玉娃娃買到了。苦澀一笑,慕山突然間覺得自己很像一個傻瓜,一個在關公麵前耍大刀的傻瓜。
木漢德疼的頭都要暈眩了。他舉著那玉娃娃,就像是舉著一座山一般,重的他再也支撐不住,手一垂,人也跟著倒在了地上。
小彩蝶看著木漢德寧願摔了自己的手背,也不願磕到那玉娃娃,舌根一片苦澀,眼淚流了又流,此刻的她除了哭,就不知道要做什麼了。
木漢德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就像在魔域一般,他看著她哭,很想去擦幹她的淚,卻又擔心自己皮糙肉厚磨疼了她。此刻,他也想去擦幹她的淚,可是他已經沒有那個力氣了。
“不要哭……小彩蝶,最美!哭了……就不美了……”木漢德很想笑一笑,他知道自己長的醜,或許他笑了笑,就能以一個醜角將她逗笑。
可是,他連笑的力氣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