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警告你,不可再喝酒喝得不省人事,”舒琬警告道,“你要是喝醉了,把就把你扔馬桶邊上不管你,你愛吐吐去。”
“知道啦,媳婦,”齊同小聲說,“你別擔心,已經給咱爸喝了我爺家的醒酒湯,要不了半個小時就能醒了,沒事的。”
“我爸、你叔,不是咱爸!”舒琬糾正道。
齊同笑嘻嘻過來,挨著舒琬的耳朵,說:“這事妥了。飯桌上,我爺爺親自向你爸提的親。你爸一口就答應了。兩家商量了,最晚今年年底辦事。快的話,趕在十一前吧。要不然,怎麼可能喝這麼多酒?”
聽著這話,舒琬的心跳了兩跳。她一向是崇尚婚戀自由、反對父母之命的。可是,當真的得到雙方家長的認可,她居然感到十分欣喜。
二人小聲說著話,慢慢悠悠下樓。
“你爸沒事吧?”外婆在樓梯底下翹首等著,擔憂道。
“沒事。我媽伺候我爸休息呢,一會就下來了。”舒琬說。
豆芽脫了鞋,在沙發上蹦跳,樂得咯咯大笑。孫婷在一旁看著,手虛虛扶著,怕他跌倒。
丁明已經自顧自打開電視看著,說:“舒琬,你家電視的音響不行啊,得換了。”
丁大崗從褲兜裏摸出煙盒,抽出一根想抽,眼睛掃了一圈,發現自己的外甥女正盯著他看。他訕笑了下,拿煙在鼻尖聞了聞,又放回了煙盒。
蘇莉倒是勤快,在幫著童姨一起端碗筷。
不一會,丁湘下樓來。她拿著打火機,將四方桌上的蠟燭點燃,在燭台上插好。又點燃三根香,拿著去門口,口中念道:“今天是某年某月某日,舒智華和丁湘搬新家,請列位祖宗……”
話說得特別輕,不太能聽得清,但是隱約可聽到,她把來龍去脈講得特別清楚,包括為什麼是她在請祖宗,而不是舒智華(因為他去舒琬的男朋友家喝酒,不小心喝醉了)。一般來說,請祖宗都是一家之主請。
舒琬自打搬出去住後,幾乎很少再參與這種場合。猛得一見,覺得很想笑。她趕緊捂嘴,用胳膊肘碰齊同,想問他是不是很搞笑;卻看見齊同一臉嚴肅,盯著丁湘看。
舒琬不由地,也收起笑。
丁湘將香插上,跪拜了三下,又說了好一會的話,才站起身。
大家按次序來。外婆先來,之後是丁大崗、蘇莉、丁明、孫婷、豆芽、舒琬。
待豆芽完了,丁湘問齊同,他是否也拜一拜。齊同說,他既然來了,自然也得交代一下,不知是否可以跟舒琬一起拜。
丁湘猶豫了下,點了點頭。
舒琬正彎腰作揖,卻見齊同過來,把自己往旁邊擠了擠。
舒琬想問他啥情況,卻見他一臉虔誠,作揖跪拜。
舒琬趕緊跟著他的節奏,兩人一起動作。
齊同最後一拜後不起,口中說:“各位舒家的祖宗、丁家的祖宗大家好!我叫齊同,是舒琬的男朋友。我今年三十四歲,屬某,祖籍望城,父親是齊波,母親是丁唯,爺爺叫……各位祖宗保佑,希望盡快完婚,最好在十一前,如果實在時間趕,那最晚希望能在過年前……”吧啦吧啦,說了一大堆。
舒琬剛開始覺得他很搞笑,後麵表情也越來越肅穆。
待祭拜完畢,丁湘招呼大家落座吃飯。
外婆感慨道:“隻怕等我老了,我們老丁家是沒人做這些事了。現在,都是我在盯著做。湘兒,還是你們講究。”
以前大年三十,丁湘依舊回回祭拜。舒琬笑話她,說爺爺家肯定也在祭拜,要是時間點重了顆咋整。氣得丁湘沒話說。
“媽,您想那麼多幹嘛?趕緊吃飯。回頭趕緊回去睡覺。搬家累了一天,挺辛苦的。”丁大崗說。
丁湘說:“媽,還真是後‘祭’無人。像琬,我看她是不可能做這些事的。”
齊同開口,說:“阿姨,以後這些事,我來做。”
“齊同,看不出來,你還挺迷信。”丁明插話。
齊同微微一笑,說:“不管有沒有,我都覺得挺有意思。人不能忘本,忘了自己是誰,從哪裏來,祖宗是誰,做過什麼。怎麼滴,也不能丟了祖宗的臉,更不能讓祖宗在底下餓著。”
外婆連連點頭,說:“齊同說得真好!這跟迷不迷信有什麼關係?不過是告訴我們,做人不能忘本,不能讓祖宗蒙羞。”
“不說這些了。大家動筷子吃飯。菜都快涼了。”舒琬岔開話題。
飯吃到一半,外婆突然停下筷子,說:“琬兒,你說的那個姑娘,真的跟你長得特別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