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展揚一見女豬誤終身(1)(1 / 2)

那天我外出辦事,耽擱了,傍晚才回到左家莊。剛回莊,就看見一個女子,或者說一個勉強能看出來是女子的人,坐在地上猛烈的咳嗽,手中還攥著小半個饅頭。看來是噎到了。我好心的幫她拍出來,誰知她不領情,還瞪我。

雖然天色已晚,但是我自幼練功,眼力極佳,我能看清她淚汪汪的大眼睛,裏麵盛滿疲憊,她的表情如此委屈,如此可憐,使我那久經風霜的心竟然好像被狠狠撞了一下似的。她告訴我想找個人家做丫鬟,原來是貧苦人家的女兒。我問她的名字,她卻先問我能否雇傭她,我還沒想好,便見她埋著腦袋賭起氣來。

是了!我一瞬間想了起來,她的大眼,她的委屈,她的賭氣,竟跟我失散多年的小妹一摸一樣!隻是我小妹額心正中有一顆血紅色的痣,而她沒有,更何況她看起來年齡已經很大了。我知道她不是我的小妹,但是我再也無法漠然的抬腿離開。

當得知我要請她時,她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原來你才是我親娘啊!”我沒有發怒,因為我看到她的眼睛因為歡喜而散發出辰星般的明亮,她的麵龐刹那間煥發出動人的光彩。那時我竟然冒出一個念頭:若是能保持住她這樣的喜悅,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我喜歡她隨時陪在我的身邊,一抬頭就能看到她的身影。我喜歡逗她,讓她做種種差事,然後看她擠眉弄眼想怒又不敢怒的可愛樣子。形影不離的生活持續了一個月之後,柳衣衣來訪。宋丫頭平時粗枝大葉的,見到柳衣衣後,或者說見到我與柳衣衣的親密舉動後,卻一反常態,生起氣來。我卻心中偷樂,這丫頭怕不是吃醋了吧!

柳衣衣每幾個月就來一次,帶來一些朝野消息,還有很多線人的聯絡途徑,我不得不出府,與這些新老線人一一接頭。才出去第三日,便有趙夕白派了手下給我遞了紙條,隻見上麵寫著:“行蹤暴露,速歸。”

對,是趙夕白,或者說先太子金懷文。我甚至可以為他去死。我幼時進宮,便是陪伴太子玩耍。我們的情誼是從小建立的。在其他皇子與他的明爭暗鬥中,我為他出生入死,鞍前馬後,他在雲照山隱居之後,我便在山前的左家莊紮下腳跟,為他做隱蔽,打掩護,與分布在各地的線人交接消息。

接到這個紙條,我馬不停蹄的趕往雲照山下他住的山莊。我們商議了很久,最後得出最穩妥的方案:走,翻過雲照山,進入碧淵國。當我講到我二人要分頭撤離時,他突然冒出一句話:“分頭走也可,隻是宋丫頭得跟著我。”

我吃了一驚,不知道宋丫頭怎麼會與夕白相識,他便說早在山上就認識了。我一時心亂,宋丫頭與我朝夕相處,給我平添無數快樂,我怎能舍得丟下她獨自離開呢?

這時夕白又說:“要是你舍不得,我們就一起走。當然此舉也更加危險。”

見我仍在猶豫,他說:“你先回去仔細想想,明日再來回複。”

我垂頭離開,心中百轉千回。一回府,我便趕到宋丫頭的房間,見到她毫無心機又十分溫暖的笑容,我更加不忍放她走。半夜我竟做起噩夢,太子在朝時我常做噩夢,退隱這幾年全不複發,那日又犯也許是心裏壓力過大的緣故。

我從噩夢中驚醒,下意識的便扯動鈴鐺,隻想馬上見到宋丫頭。她輕言細語的安慰我,又咯吱我逗我開心,我才漸漸回複平靜。隻是此時,我是無論如何也放不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