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庸!”皇後鎖著眉,開口斥道,“你的老師平時是怎麼教你的?枉費你父皇請了全國最有見識的賢者來輔佐你,難道你一心以為,若蘭真的是福安和平東王派人刺殺的嗎?”
易時需身子一晃,沉默不語。我不知道易時需感覺如何,我自個兒的心卻是突地一跳。原來皇後,甚至皇上,都早就猜到了事情的原委,枉我還讚賞柳衣衣的計謀高超呢!看來混皇宮的人都是人精,沒一個是省油的燈。他們該不會以為我是若蘭的幫凶,因為白老爺喜歡我才隱忍不發吧?想想就毛骨悚然!
易時需晃晃悠悠的坐到皇後對麵,臉色發青。半晌他才說:“孩兒但憑母後做主。”看來易時需也不是傻瓜,其中的道道也能想通,不過看他這表現,似乎不惜委曲求全,也想一心保住若蘭。白老爺說的那句“留一個幻想”果然很有道理。
皇後看了易時需一眼,說道:“你也別太傷心,等你大婚完畢,本宮自然會賜若蘭一個良娣的名分,這還不夠麼?”
易時需抬抬眼皮,聲音平板的說:“多謝母後。”
“這幾日你與福安好好相處,不要再惹是生非。宛城那邊軍情吃緊,你這個做太子的,該是擔負起自己責任的時候了。”
“是,孩兒謹遵母後教導。沒事的話,孩兒就先告退了。”易時需麵無表情的站起來,行禮告退。
皇後看著他的背影,微微歎了口氣:“這孩子,與他父皇一樣,都是癡情種子。希望那個若蘭不要辜負他才是。”
皇上的旨意傳達下來,福安跟他爹回平東方準備去了。宮裏上上下下都忙翻了,各處都張燈結彩,宮女宦官一群一群的奔走於各個大殿之間。我想去看若蘭,可是又不知該如何麵對她,更何況我也拿不準她對易時需是真情還是假意。我問白老爺,白老爺說他隻在靖天與若蘭交接過一些情報,隻知道若蘭城府很深,看不出真正的心緒。白老爺叫我離若蘭遠點,不要淌那灘渾水。我們和皇後訂好等易時需大婚那天出宮。一想到出了宮就能見到左大嬸,就能回左家莊,我的心就雀躍不已。
三天後,碧淵國太子易時需迎娶平東王之女易福安(汗,近親結婚,而且新娘才14歲,小屁孩兒一枚)。一大早,易時需就從長樂宮盛裝來到永樂宮,拜見過父母,便帶著烏央烏央的迎親隊伍從神龍門出去迎接福安。快晌午時帶著福安回來,在永樂大殿舉行拜堂儀式。我和白老爺混在人群中遠遠觀望,我更是有幸親眼見證了古代皇室結婚拜堂的全部過程。
隻見福安頭上壓著一頂比她的腦袋還大的鳳冠,那鳳冠上金光銀光交相輝映,看來是嵌了不少寶貝;鳳冠前垂下一幕珠簾,把她的臉隱隱遮住了;她身上穿一件拖地兩三米的大紅喜袍,金絲邊,腰掛金束帶,袍子上繡著鳳凰牡丹圖案,遠遠看去這袍子灼灼生輝,耀人眼目。易時需和福安站在大殿中央,皇帝皇後坐在龍椅上,一位年紀頂大的官員端著一本文章長篇大論的念,念了好久才開始拜堂。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這世間又多了一對湊合著過的夫妻,真是遺憾啊。
拜完堂,一堆宮人簇擁著把兩個新人扶出大門,往長樂宮行去。從此東宮圓福殿便有了新的主人。帝後這邊也轉移戰場,招待親朋好友們去後麵用喜宴。我和白老爺是宮女和公公的身份,看完熱鬧隻能摸摸鼻子走人了。
回到修德殿,我就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出宮。要說收拾,其實也沒啥可收的,我一沒錢二沒收藏,在內室轉了一圈兒都沒找到可裝的東西。忽然我想起若蘭送我的手鐲,趕緊對白老爺說:“老爺,以前若蘭送了我一隻玉鐲子,我怕戴著碰碎,就擱芝蘭殿我住的地方了,我們去取吧?”
“一個玉鐲而已,你若喜歡,改日我再送你一隻便是,何苦又去芝蘭殿惹不痛快。”
“那是若蘭跟我結拜時送我的,我還把自己的護身符送她了呢。”
“原來是結拜時互相交換的信物。不過既然她已經不把你當做姐妹了,你更不該再留戀沒有意義的信物。”白老爺幹脆利落的拒絕道。
我垂下頭不說話。若蘭沒把我當姐姐,可我是真的把她當妹妹了,就算她害了我,我也沒有怪她,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若蘭難道真的就是壞到不可救藥嗎?我還是想把玉鐲拿回來,留個念想,好歹我們一起度過了那麼久如仙似幻的美好日子。
我正尋思怎麼說服白老爺,忽然外麵有人吵嚷,我們走出去一看,卻是好久不見的樂福。樂福一見我,就慌慌張張的喊了聲:“不好了!姑娘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