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還沒吃早飯,太醫就盡職盡責的來換藥,我照例被捂了眼啥也沒見到。換完藥吃過早飯,巧柔便過來說:“皇後娘娘請你們過去。”於是我和白老爺整理儀容,邁出西側殿大門。此時雪已經很小了,微微細細的如同朦朧的霧氣。我們左轉走了幾步,便進了修德殿正殿。
皇後見我倆進門,滿麵笑容的迎上來,兩隻手一手拉一個,把我二人牽到內室,讓我們在小幾旁坐下。小幾上擺了茶水點心,看來這是要開茶話會了。
皇後笑盈盈的瞅著我倆,看得我心裏發毛。半晌她才說道:“安兒,我們姑侄二人快二十年沒見了,本想好好聚聚,前夜卻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昨日又要招待平東王,今日才算得空再與你好好說說話。”
白老爺說道:“侄兒也想多與姑母說說話。”
皇後問我:“喜善,你手上的傷怎麼樣了?”
我答道:“回皇後的話,好多了,沒有最初那麼疼了。”
“這裏沒外人,不用這麼拘禮。”皇後笑著拍拍我的肩頭。
“是!”我應道。
皇後說道:“本宮看得出來,喜善你是個好孩子,心腸好,待人真誠,心量也大,安兒今後能有你照顧,本宮也很放心。”旁邊白老爺也煞有其事的點頭附和。
我趕緊表示謙虛:“皇後過獎了,奴婢……哦,我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山野女子,能照顧白老爺是我的幸運。”
“唉,隻可惜不能見證你二人的大婚了。”皇後忽然歎了口氣。
我的臉刷一下就熱了,轉眼一看白老爺,也是一臉羞澀。扭捏了一下,白老爺開口說道:“此事還望姑母見諒。侄兒想給連花一個像樣的婚禮,故而難以在宮中舉行。”敢情這位連婚禮都想好了。不過剛才白老爺叫我“連花”也,他很少這麼叫我的,平時總是一口一個丫頭丫頭。話說我這俗氣的名字,被他叫起來還蠻文雅的,比那個趙夕白叫我小花強一百倍,更別提後來的什麼“寶兒”了。
我胡思亂想到趙夕白叫我“寶兒”的事,忽的心裏有點酸酸甜甜的滋味。原來那時趙夕白就喜歡我了……寶兒這個名字,好聽是好聽,甜蜜是甜蜜,可惜不太配我的氣質,我天生就是叫連花啊,丫頭啊的命。這個時候趙夕白應該已經見到柳衣衣了吧。像趙夕白這種天生的少女殺手,連我這種神經粗糙的人都能砰然心動,柳衣衣仰慕他喜歡他再正常不過了。現在是皆大歡喜了,我陪著白老爺,逗他開心,撫慰他的心傷,我倆平平凡凡的過小子日;那個神通廣大的柳衣衣陪著出類拔萃的趙夕白,也算是郎才女貌門當戶對了。
我這邊一分神,就沒注意旁邊那兩位在談什麼。等我回過神來,好像聽到皇後說了一句“需兒大婚”之類的話,我趕緊凝神靜聽,隻聽皇後說道:“本宮萬不想強逼需兒,隻是這平東王撂下話來,說此次與金勝必有一番惡戰,萬一他為國捐軀,就再無機會見證愛女出嫁,故而一定要在回宛城之前,把福安的婚事辦了。他說的話於情於理都不錯,更何況需兒與福安的婚事兩家早有默契。”
天哪,易時需的婚事定的這麼快!合著那個平東王的意思就是,你不娶我閨女,我就賴著不走啊!
白老爺說:“如此說來,太子大婚就在這幾日了?”
“正是,倉促是倉促了些,不過劉念恩帶兵虎視太平穀,平東王身為宛城主將卻遲遲不肯歸營,唯今之計隻有盡快舉行大婚,安撫平東王。”
“時需表弟是否已經知情?”
“這是昨夜陛下與我才商議好的,今天正式下旨。我看需兒馬上就要鬧將過來了。”皇後一臉無奈,“喜善,若蘭是你結拜妹妹,你要好好勸勸她。等太子大婚一過,我就下旨給若蘭一個良娣的名分,對她和需兒都有個交代。”
我呆呆的點點頭:“好的。”
正說話間,屋外忽然響起一聲怒喊:“母後!母後!”易時需果然鬧過來了。
皇後給我倆使了一個眼色,我們便站起身,恭敬的在一旁立好。皇後在小幾前坐著不動,片刻功夫,易時需就衝了進來。
“母後!這是怎麼回事?”一進門,易時需就衝到皇後身邊,紅著臉質問。
“需兒,你從哪裏學來的如此沒有規矩?”皇後緩慢而嚴肅的說。
易時需頓時語塞,掙紮了半天,終於退後兩步,拱手行禮道:“孩兒給母後請安!”
皇後“嗯”了一聲,易時需馬上又急躁的問:“母後,孩兒今早接到父皇的旨意,說是近日便要與福安完婚,這是真的嗎?”
“這是本宮與你父皇議定的,你有意見麼?”
“孩兒不敢!福安本就是要做太子妃的,孩兒本也沒有意見,可是如今福安卻派人暗害若蘭,如此蛇蠍心腸的女子,孩兒怎敢娶她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