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無憂要去劉府時,我正在聯係有關的大臣商討最後的事宜。我立刻就瘋了,我知道這一去到底意味著什麼,我丟下所有的大臣,大腦一片空白,我隻知道,現在無憂需要我。
到達十三王府時,王府內守衛森嚴?,就像個圍城,裏麵的人出不去,外麵的人進不來。我知道他想一直瞞著我這件事,他一邊不想放棄現碗裏已有的,一邊又遐想著他人鍋裏的。所幸,我從未信過他,或者說,這個偌大世界上我相信的僅無憂一人而已。
我用早已安插好的人混入其中,當我看見無憂的那一刹那,我突然想殺人。她瘦了,麵容憔悴,那雙最耀眼的桃眸現在毫無一絲生氣,就像一個破布娃娃,不喜,不悲,不哀,不歎,沒有靈魂,隻餘軀殼。
我按捺下心中無窮的殺意,將無憂緊緊抱住,我說:“無憂,我來了,懷瑾來了,我不走了。”我就這麼抱著她,我多麼希望她能答應我一聲,哪怕傾我此生也不悔,可她就這麼什麼也不說,什麼也沒有。
我們倆就這麼靜靜的,在時光下凝為一柱雕塑。就在我以為她再無生氣時,她說話了,我不知她到底有多少天的米水未進,聲音才會那般的沙啞,就像倆塊紗石互相摩擦,嗓子是唱戲者的命啊。她說:“懷瑾,不要帶我走,我想去,真的想去啊,”她輕笑一聲,然後就這麼呆呆地望著前方,一直笑,一直笑。
我沒有說話,這麼多年,我太了解她了,我知道她已經心如死灰,我知道她想一去劉府便用三尺白綾了結此生,如了他的願,也順了自己的心。我知道,我不會放過他了!
接下來的三天,我動用了所有暗下的力量,我惜之如命的珍寶,他卻棄之如沙礫。他,完了!
無憂離去的那一日,我躲在牆角偷偷的看著她,我阻止不了無憂的離去,就像我阻止不了愛情的產生一樣,但是,我不會再放手了,哪怕威逼利誘的強迫或是潑皮耍賴的挽留,我再也不會讓你從我的生命中脫軌。無憂,等我。
最後的那一天,皇家飲宴,這是最後的戰場,是輸或是贏,就此一戰。
那一天,就像曾經經曆過的任何一天一樣,風仍是輕輕的,天氣也很好,一切似乎都一樣。我看見無憂了,一襲盛裝,容顏精致,她竟也學會了假笑,笑容越盛,愛情的諷刺就越大。
她跟在劉權的身後,對著一個個假人虛與委蛇,就像當初的我。我等待著,所有人都等待著,快了。
宴飲的結束,王公公出現,宣布先帝駕崩,這是所有人約定好的結果。隨著各種摔杯聲響起,場麵一片混亂,所有在外等待的軍隊殺入其中,自然,還有我的人。
此時狂風大作,西、南、北三門皆火起。滿城火起,上下通紅。是夜之火,更勝平日之火。軍士自相踐踏,死者無數。場麵一片混亂。
我的人包圍在無憂周圍護她周全,我冷眼看著李泓,想必大軍的臨時叛變讓他始料未及吧。我拚命地廝殺,刀起人亡,我要快點來到無憂身邊啊,她會害怕啊。無憂,快了,我這就帶你走。
我一邊廝殺,卻發現無憂離開了包圍圈,然後……
“無憂,”我拚命地嘶吼著,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覆蓋在李泓的身前,背後綻放出大朵大朵血紅色的花朵,然後一點一點蔓延開來,紅色,紅色,還是紅色。
“啊!”我不管不顧地提刀過去,沒有任何刀砍劍刺的感覺,隻有紅色,紅色,還是紅色。
“咳咳,李泓,你知道嗎,我好恨你,好恨你,現在我要走了,和我的孩子,我懷孕了呢,可是父親卻不要他了,你終於能夠從我的世界離開了,來生我會一個人好好的生活?,咳咳咳,再,咳,再——見……。”無憂的手從李泓手上滑落,再無生氣。
“不,無憂,不要啊!我不要了,不要皇位了,無憂,無憂你回來啊,無憂,回來啊你!”李泓瘋狂地搖晃著無憂。
“放開她,”我一把將李泓推倒在地,將無憂小心翼翼地抱起,“無憂,懷瑾哥哥來了,我們回家。”
我緊緊地抱著她,一步一步地離開:“現在無憂要回家了,擋者,死!李泓,我也不針對你了,是生是死就看老天爺給你什麼吧。無憂,我們走吧。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