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寧國的這個冬季異常的冷清,不為其他,隻因為天寧皇帝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甚至昏睡了三天三夜,隻能睜開眼睡一句話又會昏過去。而天下兵馬將軍司徒鈺,因為在戰場上受了重傷,幾乎要半身不遂。所以,每個老百姓,都活在一種深深地恐懼當中。
停戰協議詔告天下的時候,天下大赦。百姓心中的顧慮才消散了許多。大呼皇帝睿智,明君。隻是想到這個皇帝即將去世,而程氏天下除了前任太子程昭澤留下的一歲的孩子以外沒有其他子嗣。百姓不僅又開始擔心,朝廷之上,會是誰主宰這天下的大局。
司徒鈺坐在程炎恪的床前,一勺一勺地給程炎恪喂藥。可是,對於一個沒有意識的人來說,任何的藥物都進不去他的軀體。司徒鈺不得已隻能用嘴給他喂,一次一次。從小年夜到二九,程炎恪期間隻醒過一次,而醒來,連她的名字都沒有說完整,便有再度昏了過去。
“王妃……”蘇晉悄悄地進了大殿,看著床上半躺著的兩個人,臉色比鍋底還黑。“明天就是除夕了,祭祖等事宜還需要王妃操心,還請王妃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司徒鈺皺眉,朝廷因為程炎恪的病情,已經真吵多日了。
“內閣老如何說?”
“李大人認為除夕應該普天同慶,為皇上衝喜。而……權相大人等人認為皇上龍體違和,應該靜養。”
司徒鈺揉勒揉眉頭,那些老不死的東西不做事,就知道如何挑主子的毛病。恐怕,對於朝廷的決策大權在她的手上,也是有很大爭議的吧。
“蘇晉,召司徒璞帶兵進京,日夜守候殿外。若是有任何人敢踏入大殿一步,格殺勿論。”
“是!”蘇晉毫不猶豫地下去擬定聖旨。
司徒鈺握住程炎恪的手,“程炎恪,你說過,我們要一起生一起死的,可是你都沒答應我要好好地活著。現在,把你欠我的都還回來吧。你放心,你的江山我給你守著,你怎麼交給我的,我便如何還給你,我自希望你醒過來,看著我,再叫我一聲鈺兒。”
程炎恪的呼吸均勻而平和,似乎是沉睡了良久。而事實上,他確實是沉睡了很久。
快年三十了,天下百姓已經開始為年夜飯準備了。小孩子都穿上了新的衣服,點著蓮花燈在街道上嬉戲著。新年新氣象,司徒鈺深深地呼吸了口氣,程炎恪,你也會醒過來的是吧。
新生的希望,就這樣在每個人的心中都種下了種子。
“蘇晉,陶神醫……依然沒有找到麼?”
她以為,發生這麼多的事情,陶神醫無論如何,都會出現吧。可是,不管他的幾個徒兒如何自相殘殺,他都不阻止麼?現在,他最愛的徒兒也即將死去,難道他也是這樣漠不關心?
蘇晉麵露難色,深深地失望在他的眼中更是無限的放大。“卑職辦事不力。”
“不關你的事情,隻他故意躲著我的,我早就飛鴿傳書給他,他應該收到為了我的消息。若是他想回來,自然也早就回來了。”她眉頭垂了下來,站在皇宮最高層上、這個高度,可以俯瞰整個大地,這種一覽眾山小的感覺。讓她感到很愜意,但是也讓她感到很惶恐。
“狐狸呢?”她突然想到,自從她受傷,而程炎恪也昏迷過去之後,狐狸就徹底消失了。這種結果,隻有一種可能,而這種可能,是她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若事情真是她想的那樣,她……
程炎恪沒有任何的妃嬪,宮中的年夜飯,飯桌上,隻有她和長孫太後,以及幾個大臣的家眷,那些家眷還是長孫太後為了皇宮的熱鬧而召進來給司徒鈺解悶的。
隻是飯桌上,幾個人卻還是壓抑的厲害。
長孫太後為司徒鈺布了份菜,溫柔道:“鈺兒,哀家之前誤會過你,哀家感到很抱歉。但是,如今你能夠為了恪兒改變這麼多,哀家真心感到欣慰。如今你有懷上了恪兒的孩子。哀家也不知道……”
她頓了頓,似乎沒有再說下去的勇氣,司徒鈺的心情本就鬱悶,聽到長孫如此的口氣,她想要阻止,卻發現一句話都說不口,她一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不管恪兒能不能醒來,隻能看天意了。”
“不,我不會讓他一直睡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