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不能叫元帥了。”她禦前元帥的頭銜已經被皇帝罷免了,此刻若是軍中再有人稱她為帥,她是要殺頭的。
薛客連忙改口道:“不叫就不叫,你一個女人讓老子叫將軍已經夠別扭了,元帥叫的更是混賬,將軍好。”
若是這話從別人口裏說出來,她定時要治罪的。可是從這狐狸嘴巴裏冒出來,她也隻能狠狠地瞪著他一眼。
稍傾便有下人來報,說皇上的新委任的大將軍到達了攏錫,請她前去接駕。
兩人相視一眼,心中已經各有想法了。
薛客道:“元帥應該是戰為先,此時戰線吃緊,如果關心民生的將帥,應該直接進城,而不是勞師動眾的讓人前去迎接,你小心些。”
司徒鈺接道:“皇上隻是罷免了我元帥的頭銜,並沒有剝奪我將軍職位。何況大軍的調動權利都還在我的手上,他能奈我何?”
薛客又笑道:“隻怕還沒進城,他便會收了你的兵權。”
司徒鈺狐疑:“你的意思是……”建安帝有意將她架空?
薛客丹鳳眼中映襯出司徒鈺陰沉的臉,他眨了下眼,似乎在告訴她:這才是皇上真正的想法。
望著滿天的大雪,薛客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今天是小年夜,好像吃餃子。要不我這就吩咐廚房,讓仄陽元帥嚐嚐我們做的餃子?”
司徒鈺望著狐狸狹促的笑容,也跟著笑了。“也該給元帥熱熱身子。備馬!”既然仄陽要她出城迎接,那麼她就給他這個麵子。
蒼狗嘶鳴著出了城。
為什麼是仄陽?
仄陽,禦史台中丞的兒子,囂張狂放,一股子天下我誰也不服的氣勢,手握進軍的大部分兵權。隻是這些都不是司徒鈺所忌憚的。她忌憚的是他們兩人的身份。
禦史台中丞與段文交好這是朝中人盡皆知的事情,可是段文謀反的時候,他卻是第一個帶兵反抗的人。而仄陽,卻一直都是袖手旁觀。
她和程炎恪探討過這個事情,程炎恪說:中丞可能是父皇埋伏在段文的身邊,畢竟曆代皇帝都有親信。至於仄陽,他的心思和態度,連他也吃不準。
程炎恪在朝政潛伏了三年,才將那些官員的底細了解的十有八 九。他吃不準的人卻隻有一個,那就是即將上任的仄陽。
眨眼間司徒鈺帶著的二十人便到了城門口。司徒鈺目測了下,他帶來的人至少有三萬。
司徒鈺提眼去打量這位傳說中囂張的仄陽,她最先看的卻是仄陽的馬。那是一匹棕色的馬,馬並不精壯也不高大,但卻有股囂張的淩厲地氣勢,這點倒和仄陽很配。那馬並不像是長途跋涉而來,反而……似乎剛才馬廄來拉出來。沿著仄陽的腿望去,才看清仄陽那張堪稱翩翩風采地臉。
她還未細瞧他的容貌,仄陽便沉聲道:“司徒鈺接旨。”
司徒鈺平靜地跪下,那些長串的字條便從仄陽陰寒地嗓子中蹦出來。無非是說她帶病不善,打了敗仗削去元帥職務,建安帝卻把她打勝的那些小仗褒揚了一遍,最後才提及道罷免她的職務。司徒鈺心中冷笑,卻仍嚴肅道:“臣接旨。”
仄陽又道:“既然皇上讓臣接替將軍職務,還煩請將軍將帥印和調令一同交與本帥。”
果然像狐狸說的那般,還未進城便想收回她手上的東西?司徒鈺恭維道:“元帥日夜兼程長途跋涉而來,想必一定倦怠。現天氣已晚,且今日又是小年夜,關變將士也幾年未過年了。我特意吩咐廚房準備膳食,迎接元帥的到來。今日不談軍務,隻談將士情。請……”
她說完,跟隨著她來的二十個魁梧士兵立即應和:“請——”
聲勢之浩大,放佛是有兩千人在高聲爆喝。在雪地尤其的突兀,仄陽坐下的馬,像是受了驚嚇一般的抬起前提,長鳴一聲。
仄陽的眼眯成了一條線,見身後的士兵已經蠢蠢欲動,隻好應道:“請。”
有了城門的下馬威,仄陽在餃子宴上,明顯處於被動地步。程炎恪敬王的身份又壓了他三分銳氣,薛客圓滑的社交辭令又讓仄陽碰了一鼻子灰,子蕭時不時地拉他聊江湖趣事,勸誡他喝酒……
一場餃子宴下來,仄陽就被四人吃的緊緊的。仄陽在半醉半醒之間高興地接受了司徒鈺笑眯眯地遞給他的帥印。等他第二日頭昏腦脹的醒來,才發現,他被這個傳說神經大條的鎮邊將軍擺了一道。想要收回她手中的兵權,完全沒有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