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部疤痕不少,尤其是從右肩延伸到她左腰的一條,尤為醒目。盡管時間太久,已經痊愈,可那長出的粉紅嫩肉,依舊擰掙的可怕。
他手不自覺的摁在了那條疤痕上,問的好沒有緣由。“怎麼來的?”
司徒鈺伸出未受傷的左手,在他摁的地方摸了摸,然後道:“這是我十五歲那年,第一次上戰場,被舒麗國領將砍傷的。”
“十五?”程炎恪有些詫異,十五歲的她已經在戰場叱吒風雲了?
司徒鈺口吻很輕,不知是不想提及的緣故還是受傷沒有力氣。
“我十四歲開始上戰場,十五那年略有成就,這也造成我驕傲輕敵。”她緩了口氣,繼續道,“敵兵領將是個十七歲的英俊男子,那一戰,我們打了三個回合。前兩個回合都是我敗下陣來,但他都將我放了。
那時候我不甘心,精心準備了良久才應戰第三回合。可誰知,我軍出了奸細,一切計劃皆暴露,而我也被他斬下馬。他不取我性命,隻說,這傷算是留給我的教訓,讓我記住,驕兵必敗。”
程炎恪聽的肝膽俱裂。
兩軍對壘,軍事計劃最是關鍵,尤其是在破釜沉舟之時。若那時候出了奸細,全軍將進入何種絕境,可想而知。
戰場變化無窮,前一刻還在慶祝勝利的將軍,也許下一秒就會橫屍山野,成為人人踐踏的殘骸。
如此血腥的場麵,如此殘酷的格殺,她卻描述地這般風輕雲淡。仿佛是一個垂暮的老人,回憶孩童時戲水的時光,不足為道。
“這教訓也夠慘重的。”程炎恪聲音亦如平常的清淡,司徒鈺仿佛還可以想到他如冰雕定格的笑容。
她又繼續道:“那一戰,我能夠活過來,多虧了一個藍衣少年。說來也算是緣分,去年我與舒麗國再一戰,領將居然又是他。五年不見,我雖長進不少,可他在軍事上才能,遠非我可以抗衡。
依然是三戰,可這一次我不像是前一次那般狼狽。第一回合我們打了個平手,第二回合,我險些被他活捉,可還是被他逃脫。第三回合,說來也慚愧,我居然被他生擒。”
程炎恪忍不住插嘴,“你不會又是被那個藍衣少年救了吧。”
司徒鈺的耳根有些紅潤,她別扭地點了點頭。“他捉我回去之後,把我扔在營帳中就去整頓軍隊了。也是他一時疏忽,才給我了僥幸逃脫的機會。”
程炎恪看她說到藍衣少年時,眼睛中總是帶著莫名的興奮和一些別樣的神采。她自己不知道,他卻是瞧出了端倪。
他隻覺得心中突然堵得慌,說出的話也有些捏扭。“我還以為將軍百戰百勝呢。”
司徒鈺隻顧趴著,便沒有聽出他語氣中的差別,“你可知道那領將是誰?舒麗國的戰神--兼蒼!”
程炎恪聽到兼蒼,手不自覺的抖了一下。
原來是這樣。
“本王素問兼蒼心狠手辣,做事果決,毫不留情。他能夠兩次饒你性命,當真是難得。”
司徒鈺點了點頭,讚同他所說。“這就是戰場上建立起來的交情吧。如果他被我生擒的話,我也舍不得殺他的。”
程炎恪譏誚一笑,“英雄惜英雄,問題是你能擒的住這兼蒼麼?”
司徒鈺並不惱,“我自知敵不過他,若是能在戰場上再戰上幾個回合,也是愜意的。”
“找死。”
司徒鈺明白程炎恪說的對,可她也不想反駁。軍人之間的情誼,不是三言兩句就能道明。更何況是程炎恪這種足不出戶的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