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板上,放著切剩的薑絲和蔥白,以及他熬的神仙粥還盛在搪瓷鍋裏。
我把案板清理幹淨,把粥倒到碗裏,放進冰箱。然後,打kai房門,讓陽光直射進來,在陽光的照耀下,我身後拖出長長的漆黑的影子。那些汪在我眼窩裏的淚滴,慢慢的被烤幹了,隻剩下一圈淡淡的泛著鹹味的痕跡。
合歡樹上那隻不知名的小鳥又在唱歌了,嘀溜,嘀溜,嘀溜嘀……它不是獨自在唱,而是在和另外一隻鳥彼此應和,一遞一聲地唱,嘀溜,嘀溜,嘀溜嘀……
樹上花影搖曳,香芬與鳥鳴纏繞在一起,綿柔,舒緩,那是為愛而唱的頌歌啊!
鳥兒尚且不願孤鳴,何況人呢?
我有些頭暈,一忽相信自己完全沒有做錯,我不能違心地按照穆寒的意願去改變自己;一忽又暗暗懊悔,埋怨自己脾氣太急,即使對穆寒的言行不滿意,也應該好話好說,畢竟大家都是明理的人,有什麼事情是說不通的呢?
接下來的兩天,沒有人到錦廬來探望我,我的手機也一直寂寥無聲,連半個字的短信都收不到。我好像被所有的人遺忘了。這種感覺很不好受。
我忽然意識到,自從住進錦廬,我原本習慣的獨來獨往的生活被太多的意外事件打破了,我遇到了於焉於烈兄妹倆,還有那個不時閃現的青裳的倩影,都使這座老宅子充滿亦真亦幻的故事,從不空敞和寂寞。
好在另一個方麵,我埋頭於電腦前工作,幾乎將之前所有荒落的計劃都補上了,這從很大程度上彌補了我內心的空虛。
忘了是誰說過:工作是失愛女人最好的伴侶。此刻想來不無道理。幸好還有工作。我這樣安慰自己,卻沒來由的感到心頭酸澀。
湊到螺鈿鏡前,我仔細端詳著亮滑鏡片中的自己,那眉眼,那身形,那抬頭低俯間的自信,都是我不吝炫耀的資產。但若哪一天,我除了工作什麼都沒有了,還能如此昂揚地麵對自己並笑意斐然嗎?
除了工作之外,我的生活還應該有更多的內容,比如親情,比如愛情,比如友情。我的心靈字典裏沒有恨字,相反從不缺乏愛,也從不吝惜付出愛,愛那些值得我愛的人。
爸爸媽媽,穆寒,於烈,或者還有於焉、青裳,以及下一秒我將會認識的某個陌生人。
我希望他們在我的生活中占據一席之地,同時,也在他們的生活中留下或濃或淡的印記。
生命隻是一個匆促的過程,每個人都要抓緊時間。
我捧了一杯白開水走到落地窗前,窗外合歡樹的羽狀葉片在日落之後便合攏了,像個羞答答的鄉下姑娘,掩著粉嫩的嘴唇,偷偷地淺笑。
就在我茫然四顧,心思飄搖之時,大門外傳來一陣嘹亮的歌聲:“一路春光啊,一路荊棘呀,驚鴻一般短暫,如夏花一樣絢爛,這是一個多美麗又遺憾的世界,我們就這樣抱著笑著還流著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