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梅也聽到兩個副校長的評論,更是驚慌失措,他們家的錢上次都賠償給了李明華家,現在就是想轉校一時也拿不出,而且正是高二分班的關鍵期,別的學校肯定不願意接受差生,也就是說她的兒子一旦被開除,就連向李青那樣轉學都沒有資格。
“求求你們給一次機會吧,既然我兒子有這個才華,我一定讓他好好的聽老師的話,好好學習,以後再也不惹事了!”陳梅急的哭了起來,粗糙的雙手抹著眼淚,卻將眼睛越揉越紅。
王陽明喝道:“媽,你別說了,天下之大還能沒有我王某人立錐之地?我就不信,出了這個校門,我就會被打落凡塵!”
“你別說了!你懂什麼!你有多大個能耐啊,啊?你難道想跟你祖祖輩輩一樣,種田還是打工?你不上學,以後怎麼出人頭地?”陳梅不懂古文,也不懂這代表什麼,隻是固執得認定念書才能出頭,深怕兒子不懂事一意孤行,浪費了大好青春。
在農村裏,要麼種地要麼打工,能有什麼出路,就算做生意都沒本錢,那豈非一輩子就要辛辛苦苦的到處找飯吃。
陳梅吃過沒文化的虧,也受過打工的苦,也曾羨慕過那些念完了初中、聽說又上了高中大學走進大城市做白領的初中同學們,她曾經發誓就算再苦再累都要把孩子的學業造就出來。
陳毅鬆看著陳梅狀若癲狂,心底不忍,他走到跟前說道:“小明媽媽,你不要激動,我是小明班主任我清楚,王陽明的文化水平已經足夠去念大學了,你要相信孩子有這個能力,不要太過傷心!”
“班主任,如果他能念大學,學校還能開除他?我是什麼都不懂,但是我也是知道你們要升學率的,既然孩子是個人才,為什麼你們又都不要呢?”陳梅害怕自己一鬆口,事情就無法挽回,隻是一個勁的哀求著幾個領導,還將江文龍從地上扶了起來,一個勁地道歉。
周圍的學生們竊竊私語,有好事者已經開始給周圍後到的人講解《師說》這篇議論文的翻譯。
吳國棟也是騎虎難下,也不好驅散學生,隻得問了江文龍一句:“檔案報備教育局了嗎?”
“上去了……而且,教育局的回複公函也隨同其他文件一起帶過來了,這個事情已經進了係統了,改不掉了。”江文龍知道吳國棟的意思,是動心了,想留下王陽明,隻是他後悔也沒用,現在教育局的全國聯網係統登錄完畢,要修改檔案就必須上報教育總局,這根本就比火箭飛天還要複雜。
華夏的官方流程一向繁複磨人,登記容易修改難,王陽明這輩子的汙點算是背定了。
吳國棟歎息一聲,這還真是命運捉弄,自己剛被抓了典型批評,回頭就發現這個罪魁禍首居然是一個絕世救星,再仔細一看,救星已經自身難保了。
這還真是人生如戲,曲折離奇,吳國棟無奈地對著陳梅搖了搖頭,歎息道:“對不起了,王陽明同學的檔案進了全國聯網係統了,我也無能為力,要想改動,可需要縣教育局層層上報,可以說非常難做到!”
陳梅徹底崩潰了,難以置信,她呆呆地愣了片刻,突然做了一個眾人意想不到的舉動。
“當我求你們了,給我兒子一個機會,你們說難那還是有希望對不對?求你們給個機會……”
陳梅哭訴著,突然雙膝一曲,跪了下來。
王陽明的怒火衝天,簡直要將天燒一個窟窿!
陳毅鬆就站在陳梅邊上,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的右臂,隻是已經遲了一點,她一個膝蓋已經著地,被硬生生拖住了。
現場死一般的寂靜,隻剩下陳梅低沉無力的哭泣聲回蕩在午後的校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