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卡卻像是沒有聽見一般,自顧自地說著,“你知道嗎?當我第一次從創始母神的手中看見愛莉西亞的時候,我以為,她就是降臨在我世界之中的幸福。可是後來她愛上了格蘭希爾,雖然最終她被封印記憶,分裂成了兩個。我知道,她是不可能屬於我。我守著安貞倫茵這麼久,隻是希望她不要離開啊。初代神走了、希爾維亞走了,為什麼現在連她也走了呢?她明明答應我的,不會讓我一個人的。騙子!她騙我!”
“伊卡……”傑看著他,雖然不明白他所說的話的意思,但是他聽懂了伊卡這些話的背後,是害怕被拋棄的、對於孤單的恐懼。
“騙子,騙子,為什麼要說不會離開?明明做不到,為什麼要給我這樣的承諾?騙子,大騙子……”伊卡喃喃自語著,淚水接二連三地滑落,在夜色之中折射出了眩目的透明光彩。
“伊卡,筱雅一定不是故意的,我想你應該知道她是一個言而有信的人。她不是這麼輕易地就會毀約的人,不是嗎?伊卡,我想筱雅一定是不得已的吧。”
伊卡看著他,不再掉淚,反而安靜得可怕,“真的?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安貞倫茵不是故意拋下我一個人的?”他詢問。
傑點了點頭,“是的,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才是。”
伊卡忽然笑了起來,完全沒有了方才的失態,“是啊,安貞倫茵不會這麼做的,她答應過我的……”他輕聲喃呢著,緩緩地走向了店裏,緊鎖的店門忽而自行打開,他走進去之後,店門又慢慢地合上,像是完全沒有打開過一般。
傑覺得,伊卡真的是有些不正常。不知是方才那令人震驚的靈異的一幕,還有他說的話,他之前所有的反應,還有他那異於常人極端美貌……
幾天之後,傑再看見伊卡時,他又開始營業了。依舊隨意過頭的樣子,笑容滿麵,那一晚的失態,仿佛從來不曾存在過。
許多年之後,在伊卡還未遇見安貞倫茵的轉世之前,他總是對著傑送來的油畫長久地看著,思念著不知何時才能歸來的存在。
也許……再也不會回來了也說不定。
“陛下。”有魔族恭敬地喚到,“沃爾西魔君求見。”
“嗯”他隨口應著。
“找我什麼事?”伊卡盯著那幅精美的畫像,問到。
“是女神殿下讓我來的。”沃爾西說到,手中拿著什麼。他低著頭,看不清伊卡的表情,隻覺得頭頂上方一暗,高貴俊美的魔王便瞬間出現在了他的麵前,神情是罕見的冰冷。
“安貞倫茵?你最好考慮清楚自己說出的話,不要亂講。不然,即使你是我的魔君,我也不會輕饒的。”伊卡冷酷地說到。
沃爾西的頭低得更低了,聲音微微有些顫抖,“不,陛下,沃爾西不敢。確實是女神殿下交予沃爾西的。她說要在確定她不會再回來之後,再交給您。”
“是什麼?”
“屬下不知。並不曾打開過。”
“你把它放在這裏,就可以退下了。”伊卡的聲音恢複了常態,他似乎有些疲倦地揮了揮手,說到。
直到沃爾西退出去之後,他才起身,拿起了那用銀色的絲絹包裹著的東西。
他伸手,輕輕地打開了它。入目的第一件東西,便讓他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那是……那是他送給安貞倫茵的戒指——他作為魔王的標記的戒指?!
戒指下麵,是一封信。
用的是特殊質地的黑色信紙,觸感如絲綢一般,卻又有著金屬一樣的硬度,在陽光下反射出了細微的墨綠色光澤,秀麗飛揚的華麗銀色字跡書於其上。
這是安貞倫茵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寫信給他。
通常,她總是使用傳訊的魔法晶石,而更多的時候是直接來找他。
那薄薄的一張紙,隻寫了一行字。
伊卡,我的哥哥,請等待,我的歸來。
明明隻是一句再平淡不過的留言,卻讓伊卡的眼淚不受控製的,倏地落了下來,滴在了信紙上,暈染出了一個深色的印記,又很快便消失不見。
過了很久,伊卡輕輕地眨了眨眼睛,將又要湧出的眼淚迅速地眨去,終於露出了一抹溫柔而動人的淺淺笑容
安貞倫茵……我會等你回來。我會一直一直地等下去,直到你回來,回到我的身邊……
又是許多年之後。
在季筱雅的婚禮上。伊卡身著一襲簡約卻不失精致的黑色禮服,站在教堂之中,手持一杯紅酒,望著漸漸變得熱鬧起來的入口,側頭問著同樣是來參加筱雅婚禮的加百列,“怎麼忽然變得這麼熱鬧?”
“筱雅到了。”加百列微微笑著,他看上去似乎比筱雅的父親還開心,那幸福的笑容,讓他那熠熠生輝的美貌似乎閃耀著最最燦爛的光芒,“啊,終於等到這麼一天了。”真的是好感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