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三卜定案,一冷一熱(1 / 1)

躍入呂紅眼簾的,是硬幣的正麵,一個頂天立地挺立著的大“1”字。

本來,事情可以到此為止了吧?然而,呂紅並沒有如釋重負。她許久呆呆地發愣。是的,看來天意不允許我胡來;但是,跟他的恩怨,不對,沒有什麼怨,隻有恩,能就這樣一筆勾銷嗎?自己能夠心安理得嗎?再說,他顯然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還能允許我打退堂鼓嗎?天呀,你知道我這些難處嗎?也許,天是一時失誤了吧?我再試兩次看看。事不過三,三次為定!二勝一就是結果。

呂紅想定主意,決心再擲兩次,好讓自己死心塌地。於是,又雙手合攏,夾著硬幣,很快地搓了幾下手掌,然後將硬幣向空中一拋。硬幣這次是花在上。她又拿起硬幣,合到掌心,搓了幾下,拋向空中,心懸著,頭偏著,似看非看地瞄著它落下來。啊,又是花在上!老天呀,你還是體諒我了。然而,她心中依然一團亂麻,忽然間麵如火燒。過了一會,又悲從中來,兩手捂麵。幾顆淚珠,好像調皮的小精靈,從手掌下麵偷偷地慢慢地鑽下來。又過了一陣,她終於拿起手機,給花市長回複了一個字:“知”。

任書記在電話那頭先靜靜地聽唐延功敘述,隻不時“嗯”一聲,等他說完“情況就這樣”,才明顯不相信似的問:“你相信嗎?”

唐延功謹慎地回答:“我也不大相信,已經安排核實。”

“怎麼核實?”

“派人再找工程隊,還有,他愛人,進一步了解。”

“那有用嗎?安長誌既然主動跳出來,如果是想當替罪羊,當然會做得天衣無縫。”任書記語氣裏麵明顯帶著怒氣了。

“書記的意思是——”

“我沒有意思。你按照你的事情辦吧。”他冷冷的說罷,關了機。

唐延功心裏很不舒服。為了穩妥,我跟你大老板報告,你怎麼能這個態度?難道非要事實和我們的願望相符合,而不是相反,你才滿意?我也不希望我們紀委,包括陽江市紀委,再次鬧笑話;但是,更不希望舒懷義是一個真正的貪汙犯啊!難道多一個正科級腐敗分子,我們的工作就是成績大;少一個就是沒有成績嗎?至少,我們得尊者事實,實事求是吧?他在心裏發了一通牢騷,行動上卻隻好忍著,繼續按照既定計劃施行不提。

花市長看見那個讓他非常期盼、無比高興的“知”字,就無法讓自己平息興奮的火苗。好像一片深埋地下的煤炭,早就臨近燃燒的界點,終於被一點火花引發出熊熊火焰來,就再難撲滅了。雖然她隻回複了一個字,而且涵義模糊,沒有明確表示同意,但是也沒有明確拒絕,這就是認可啊!在她,是跨出了多麼驚世駭俗的一步啊!更為難得的是,她是主動表示的,沒有讓自己暴露本性,窮追爛打,軟硬兼施,弄得兩敗俱傷。這真的來之不易呀!我的寶貝,你讓我朝思暮想望梅止渴了多少日子,今天終於要親揭麵紗一睹真容,直探驪珠痛飲瓊漿了!

上午,他就在這樣的興奮情緒籠罩下,在心不在焉的恍惚中,和一個人大副主任、李自寧副市長,還有幾個下屬,新聞媒體,陪同省人大的視察團,到玉液集團、紗廠、康莊大道等市裏的幾個亮點,一一走馬觀花。他拿出口吐蓮花,口若懸河,指點江山的才氣與激情,向視察團成員介紹情況。也不能不佩服他的記憶力和表達力,每到一處,他都能如數家珍地談起成績數字,和工作進展情況,還能提出不足,以及下一步打算。這讓那些視察團領導和成員暗暗敬佩,幾乎無懈可擊,隻是出於職責,竭力尋找一些建議、看法,表示沒有空過,白看而已。

中午,在幹部招待所設宴,為視察團餞行。任知幾也參加了。因為是招待客人,任書記叫上了“醉仙白”白酒,還悄悄地問花成新,有沒有給視察團成員準備土特產禮品。

花市長小聲說,書記放心,已經準備好了。他酒也不肯多吃,怕影響下午的正事,隻借口胃子不好,還在服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