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嘉踉踉蹌蹌,鞋子幾乎掉了出去。她還清醒,沒有喊救命,隻被他拽著邊跑邊說:“哎呦,幹什麼,腳斷了,我腳斷了。”
韋之堯將她拖到外麵花園裏,鬆手停了下來。清嘉立即坐向身邊的木椅,先脫下鞋子查看,“還好,鞋子沒破。”她吐口氣。
韋之堯氣急詛咒:“又是你那破皮流血很快會愈合,鞋子壞了再也長不好的理論嗎?”他蹲下身查看她雙腳,知道她不過是幹嚎,腳並無傷害,便不再去同情她。他板著臉問:“你跟那個林若華怎麼回事?”手心裏還握著她的一隻纖足。
“沒怎麼回事啊,他是我朋友的同事。”清嘉正讓他抓住了腳,臉紅心跳,卻沒料到他突然將她的腳一扔,她雙腳便掉到地上。右腳板心被什麼刮了一下,她痛得“哎呦”叫一聲。
韋之堯以為她又在虛張聲勢,加逃避問題,他不放過她地追問:“所以呢,他為什麼沒跟你的朋友成一對,你們倒成了戀人組?”
“那,那是因為……”腳底下一陣尖銳的痛,心情好的時候,她也許會慢慢向他解釋,可是他的惡劣態度已經刺激到她。法師捉鬼一樣把她抓來這裏,居然是為了責問她這個,她覺得自己並沒有義務給他解惑,他也沒有立場可以這樣對待她,她連他的契約情人都不是。
她不甚高興地說:“你要求我不要打破美女奶奶的希望,我覺得也並不過分,可是美女奶奶沒在這裏啊,我跟誰戀人組那是我的自由。”
韋之堯犀利地盯住她,臉色冰硬:“那之舜呢,他也給你這樣的自由嗎?”
他一提到祖之舜她就更不爽了,“不關你的事,更不關他的事!”她氣呼呼道。
惱怒的陰影覆蓋了韋之堯的臉,他厲聲道:“之舜才走了幾天,你就這麼不耐寂寞了?還是你本來就腳踏雙船!”
清嘉氣極,克製住想揮拳到他鼻子上的衝動,她說:“老板,第一,現在是下班娛樂時間,第二,你過問的好像是我的私事。”為了表示她的冷淡和不在乎,她不再羞於展示自己的腳,舉起來檢查。右腳板心被地上一塊碎玻璃片劃了一道口子,正往外滲著血。她像許多女人一樣,受這種小傷的時候心裏會生出無人嗬護的委屈。她看看左手,那天被他抓去做菜切到的食指上還有一個沒來得及消去的疤痕,現在腳上又受新傷,她是前世欠了他的,今生要用血來還嗎?如此一想,委屈更甚,低頭欲哭。
韋之堯也看到那新鮮的傷口,他再次蹲到她麵前,捧住她的腳細看,還好,傷口不是太大,但心中畢竟有了歉意,言語便見了一點溫和:“坐在這兒別動,別碰傷口,我弄些東西來給你處理。”
清嘉不高興聽他的,要將腳伸進鞋裏站起來。
韋之堯按住她的肩:“怎麼這樣不聽話。坐好,等我回來。”用像哄孩子一樣的耐心溫柔口氣,並且半抱半擁,輕輕移動她的雙腿,把它們小心放在椅子上。
他的手觸摩在她身上,隔了真絲料子的裙子和九分褲,她的肌膚仍然像火灼似的燙,熱度迅速自他掌心下向她全身遊走,她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聽任他擺弄著她的姿勢。
何況,當一個男人將你當做孩子一樣來哄,你怎麼辦?她還真的像一個乖羊孩子一樣,眼巴巴看著他離去,等他帶胡蘿卜回來。
她獨自坐在夜色清冷的花園裏。氣還沒有完全消,不甘心讓他回來時發現她還等在這兒,然而也狠不下心來就此離去。濕的衣服讓冷風一吹,背上有些涼絲絲的。會所裏麵的喧鬧背景隱隱傳來。
為什麼每次碰到韋之堯都像箭豬遭遇刺蝟——刺對刺呢?仔細想來,好像都是他先對她進攻的。他就那麼討厭她麼?為什麼?是她的長相,談吐,還是行為,到底是哪一點對不起他的審美觀呢?即便他偶爾也會讓她感覺到一點點友好和溫柔,像剛才那樣按住她讓她等他回來一樣,可是,基本上還是不能否定他不欣賞她的事實吧?
她從未有過這樣的自我懷疑,忍不住從手包裏拿出小化妝鏡,摘下眼鏡,借著星光和路燈光審查自己的臉。皮膚很不錯,光滑如玉,並不是毫無瑕疵,有幾顆小雀斑,不過卻因此添了生動。眼睛表麵上看還沒有任何問題,依然很大,很亮,靈活得如舞場上的五彩轉燈。鼻子嘛,相比身邊美女那一個個人工完美鼻,她的是有點塌,但因為是原汁原味自己的,獨一無二的,因此很私心地認為也很好。同樣的理由,她也很喜歡自己的嘴巴。都說她笑時是最美麗的,這時候就對著手掌把嘴唇牽得像一掛彎彎月牙,鏡中的笑靨嬌美可愛,甜而不膩。唔,那家夥是根本不喜甜食的,才這樣討厭她吧?那麼以後在他麵前盡量不要笑吧。清嘉瞪著眼,對鏡練習冬的表情。
“原來你在這裏。”一個聲音在她身後響起,“我到處找你呢。”林若華來找她了。
清嘉收了鏡子,應該趕快轉移,不然等韋之堯回來了她不知怎麼對林若華解釋。她去穿鞋,自以為沒泄露什麼,可是林若華是個觀察細微的人,從她那緊鎖的眉頭看出了異常,他關切地問:“你怎麼了?”
“沒什麼,腳上擦破了一點點皮。”她站起來,盡量輕描淡寫,可是腳一觸地,痛感使她本能地收起右腳,單腿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