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在宜市是豪門中的後起之秀。
徐老爺子泥水匠出身,白手起家,攢下了殷實家底,旁人提起也無非是個走了好運的包工頭暴發戶形象。到了小兒子徐振林手上,才算是真正的揚眉吐氣。徐振林與妻子一手創立了徐氏集團,主營房地產開發與物業管理,發展勢頭迅猛。
徐振林是個性情寬柔的,雖說初始資金少不得妻子的陪嫁金,但說到底也離不得老爺子攢下的那筆殷實家底。徐振林不肯獨享成果,徐老爺子當仁不讓坐了徐氏集團第一把交椅,徐家另外三個兒子也在集團分得股份。
再有人提起徐老爺子,都會由衷的加兩個前綴詞——德高望重的實業企業家、慈善家。徐老爺子五年前無疾而終,徐振林毫無疑問成為徐氏集團名副其實的掌門人。
按照徐老爺子的遺囑,徐家在郊區的老宅歸於長房名下,老宅占地麵積寬廣,隨著宜市城鎮化進程的快速推進,在不久的將來也是個寸土寸金的,更何況老宅裏一屋子的黃花梨老式家具。但長房媳婦朱雅麗並不知足,耿耿於懷徐老爺子的遺囑裏將徐氏集團給了小兒子做主。老爺子走了,徐振林沒了忌憚,終於露出了狼子野心,既坐了老爺子的位子,總經理的位子也是不肯讓出來給自家大哥上位,擺明了的要一人獨大。
朱雅麗胸中憋了這一口悶氣,憋了足足五年,直到這年的暮春才算是解了氣。許是老天爺都看不過去了吧,徐振林視若掌上明珠的嬌嬌女徐徐,暮春時節好生生的在十八彎半山腰看風景,飛來橫禍,被一輛從天而降的紅色minicooper了後腦勺,眼看著秋天快要過去了,人還是沒醒,跟個植物人是沒有兩樣的。
徐靜在客廳陪母親朱雅麗說話。
院子裏丹桂的甜香隨著敞開的落地窗一陣一陣的送了進來。朱雅麗是真個心曠神怡的了,跟徐靜閑閑說著外麵的傳聞八卦,不無快意:“你小叔是人算不如天算,偌大的家產,還不得在上頭三房裏選個繼承人出來培養?咱們這是長房長孫,你弟弟雖不長進,好歹有你從旁幫襯,你二叔三叔家的那幾個兄弟也是紈絝子弟,連個幫襯的都沒有,說到底還是咱們長房占了天時地利人和。”
朱雅麗抬手拍了拍徐靜的手背:“說到底,還是得謝你那閨蜜。臨死,還不忘給你送個大彩蛋。”
徐靜正在修剪指甲,聞言,修飾得精致的眉挑了挑:“媽,你說事就說事,提那個做什麼?以後別在我麵前提,我不愛聽的。”說完,站起身上樓去了。
朱雅麗捧了水果盤追到樓上,徐靜整個人神情仄仄的躺在了床上打電話,也不避著朱雅麗,語聲輕柔的對著電話道:“向西,我懷孕了,我不願讓你為難,但孩子是我們愛情的結晶,我肯定是要生下來的,你想好了再給我電話吧。”
電話裏,電話外,同時傳來兩道刺耳的聲響。
朱雅麗也不管散落一地的水果以及碎瓷片了,坐在徐靜床頭,抓住徐靜的手急問:“你懷孕了?還是厲向西的?你也不怕人笑話丟了咱徐家長房的臉,不利你弟承繼集團……”
徐靜將手從朱雅麗手心抽回,冷冷的笑了,打斷道:“媽,在你心裏,到底還是小弟繼承人的事最重要。”
朱雅麗愣了愣,是她心急了,囁嚅半響:“……我也不是那個意思,你是徐家長房長女,有才有貌有家世,也不缺家世相當的追求者,怎是跟那個厲家老二夾纏不清的,雖說家世不差,可說到底是個……且你跟他剛死沒多久的老婆林徐又是閨蜜……人家會怎麼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