涇川是十八騎裏武功最厲害的,但他跟隨在風辰夜身邊的日子也是最長,把消息出賣給背後那人的人,會是他嗎?
九音不說話,如畫自然也不好說什麼,知道很多話不是隨意能說出口的,隻好把所有疑問咽回到肚子裏。
她從一旁抓來軟毯疊好,鋪在九音身旁,以眼神示意她稍微讓位。
九音會意,輕輕移了移身子,等如畫把軟毯鋪好在她原來的位置上後,才重新坐下。
“看這樣子快要出皇城了。”如畫又把一堆被褥高高疊起堆放在九音身旁,往車窗外望了一眼,回眸看著九音道:“姑娘先歇會,午時停下來歇息,我再喊姑娘起來。”
“好。”九音也不推卻,這時候能保留一點體力便是一點,她還有很多事要做,半分精力也浪費不得。
大概是因為懷了身孕的緣故,哪怕馬車一直在顛簸,在這樣的環境下,九音居然還能睡過去,甚至一睡便是一個多時辰,這份睡功,連如畫都不覺對她佩服得緊。
如果不是她的眉宇間一直蓄著淡淡的愁容,如畫會認為她這會睡得極為香甜,但她清楚,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哪怕在睡夢中,九音的心也完全沒有輕鬆過。
車隊離開皇城後,很快便進/入一片密、林,雖然還是官道,但道上兩旁全是深山野林,完全看不到半點人煙。
晌午,車隊在林中停了下來。
如畫把九音喊醒,扶著她下了馬車,來到不遠處的小河邊清洗了一番。
回來時,大家已經各自找了地方歇著,涇川為九音鋪好了一處歇息處,把幹糧和水囊遞給她,他道:
“姑娘,今夜走不出這片密/林,夜裏得要在外頭露宿,以目前的速度來看,大概要到明日傍晚才能到達下一個城鎮。”
九音點了點頭,思索了片刻,忽然問道:“可還有其他小道能更快到達貢月?”
涇川一怔,頓時有點為難。
王爺出門前曾再三交待要保護好九音,捷徑不是沒有,但,總是有危險存在,他不敢隨意冒險。
看得出他的猶豫,九音淺笑道:“無妨,有你們在身邊,我很放心,你該知道事情的緊急性,我們必須盡快趕到貢月。”
他知道,將軍的安危也是他記掛的事情,他自己心裏也急得很,但,他還是無法確定。
“還有一條道,路上得要經過兩條江河,兩片山脈,路途艱辛,姑娘不一定熬得過。”
“可以快多少?”九音問。
涇川想了想,才道:“若是在官道上行走,以我們目前的腳程,十日後能到貢月,若是走捷道,快則六日,但隻在路上沒有任何阻攔的情況下。”
九音明白他的意思,所謂的“阻攔”,便是意外情況。
他是不是也在想著些什麼?
九音和如畫互視了一眼,沉默了片刻,九音才道:“官道和捷道的分岔路在哪裏?”
“這片密、林的盡頭便是。”
“好,今夜我好好想想,明日再告訴你我的決定。”
“姑娘……”涇川有些許為難,他是這次出行的指揮,自然希望可以明確路線,如此也好早點準備好相應的應對措施。
尤其聽九音的意思,似乎更趨向於走捷道,若走捷道,還得命人先行去鋪路。
“好好歇著吧,一炷香之後立即上路。”九音不再理會他,與如畫一起啃著幹糧。
他無奈,隻好走到一旁,隨意啃了幾口幹糧,吃飽喝足的同時,一炷香的時間很快便過去了。
等到大夥回到自己的位置,九音和如畫也上了馬車之後,大家卻發現隊伍裏少了一人。
“石生去哪了?”青瞳策馬來到涇川跟前,沉聲問道。
涇川搖了搖頭,剛才大家都在這裏,他沒有注意到他的去向。
石生的馬依然被栓在一旁的樹杆上,正在安安靜靜地啃著青草,可他人卻不見了蹤影。
他策馬回到馬車前,對著車裏的人恭敬道:“姑娘,石生離隊,我們是否可以先行,給他留下信號讓他隨後跟上?”
離隊的事時有發生,若是為了一人耽誤,不值。
車廂裏的人沉默了片刻,隨後傳來九音輕柔的聲音:“你們從前如何趕路的如今便也如何,這種事情你比我在行,以後無需問我。”
涇川沉聲應著,策馬回到車廂一側,看著前路朗聲道:“鐵柱,沿途給石生留下記號,讓他跟上,其餘人立即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