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九音皺緊眉心,眼底閃過一絲不悅,語氣也在不自覺間加重著:
“算我求你,這種話一定不要在逸王爺麵前說起,我隻是個女奴,在這裏沒有半點身份和地位,若是惹逸王爺不高興,他隨時會把我的小命取掉。”
“我不會讓他傷害你。”風慕瑾往前兩步垂眼看著她,臉上的笑意依然如春風一般,絲絲滲入人心,暖了她的眼也暖了她的心。
可正因為這樣,她更不能把他牽扯進來。
“王爺,你想要我是不是也該先問一下我的意見?”
風慕瑾微微怔了怔,似乎認真思索了起來。
他隻是覺得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很輕鬆,每每想起她在涼亭下親吻自己時,心裏總會有一絲莫名的激動。
更何況這麼多年以來,他對於女子的靠近總是十分厭惡,可卻唯獨不排斥她。
難得遇到這樣的姑娘,他舍不得放手。
可正如她所說,他從來沒有問過她的意見。
於是風慕瑾看著她,以一種極其認真的口吻問道:“那麼,可以嗎?九音,你願意跟在我身邊嗎?”
九音本想爽快地說一個不,可在對上他真誠的目光時,心跳竟微微亂了幾拍。
她從他眼底真的看到了對自己的在意,可他們才認識一天,這樣的在意是不是來得太快了些?
她笑著搖頭,試著去安撫他:
“王爺,我不知道你為何一定想著把我要過來,可我與你認識才短短一日,我想你應該不至於這麼快便喜歡上我,若是真的,那這種喜歡也太廉價了。”
風慕瑾又細細想著她的話,想著好一會才搖頭道:
“無關喜歡不喜歡,隻覺得和你在一起時說話很輕鬆也很自在,你不像其他女子那般要麼直巴巴地討好我,要麼唯唯諾諾見到我就害怕,我從來沒有遇到過一個姑娘像你這樣,說話時隨意也溫暖。”
九音還真不知道自己原來有這麼多優點,不過,她真的不能讓這位純潔的王爺繼續這樣下去了。
她淺笑道:“我說過我是逸王爺的人……”
“我也說了,我可以向四皇兄把你要過來。”
“你究竟懂不懂我說‘是他的人’是什麼意思?”
風慕瑾果真認真地問道:“什麼意思?”
九音忍著翻白眼的衝動,半響才紅了紅臉,輕聲道:“就是……我的身子已經被他占有過了,你身為一個王爺,身份尊貴,難道還想要別人要過的殘花敗柳嗎?”
風慕瑾一直看著她,安安靜靜地看著,他目光深邃,九音完全無法在他眼裏看出什麼。
她隻是淺淺一笑,笑得無奈:“請王爺以後不要再拿這種事與我開玩笑,我先告辭了。”
轉身之際,卻又聽到身後的風慕瑾溫暖的聲音。
“九音。”他輕喚了一聲,向她靠近半步,又道:
“我想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想讓你留在我身邊,隻是覺得難得遇到一個可以說話的人,我希望你可以當我的朋友。”
略略停頓後,他又道:“我這身體自小就不好,宮裏的禦醫甚至給我批過命,說我活不過二十五歲,我自知短命,又怎麼可能去禍害一個好姑娘?九音,你想太多了。”
九音沒發現自己一雙手握得越來越緊,在聽到他說活不過二十五歲的時候,心裏不知道被什麼紮了一下,忽然痛得連呼吸都有幾分困難。
她緩緩轉身,抬眼看著他,用力看著,看了好一會才吐了一口氣,平靜道:“說了那麼久,確實餓了,要不我們先用晚膳吧。”
晚膳用得很溫馨很寧靜,一整頓飯下來,兩人沒有提起過任何關於凶手以及風慕瑾身體情況的話題。
晚膳結束後,風慕瑾本想送九音回去,但九音堅決不同意,這事才算作罷。
臨走前,九音逼著他先回房拿了藥,才同意讓他送到院門之外。
看著那道纖細的身影在月光下慢慢走遠,風慕瑾招來兩名侍衛,讓他們緊隨在身後,夜裏守在她的院子裏。
那枚被收起來的銀針他已經派人到皇城各個鑄造坊甚至工藝坊去偵查,看看銀針出自哪處,或許還能順藤摸瓜把購買的人找出來。
夜涼如水。
晨風閣逸王爺的書房裏,一襲玄色衣袍的風辰夜靜坐在案幾後,一如過去每一日,批閱著各地送來的文書。
隻是今夜有點特別,每每看著白紙上一行行黑字,竟是看了半天不知道裏頭說的是什麼。
總會在不經意間,想起今日外出之前,那小女奴踮起腳想要偷吻他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