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既然如此，本宮也不能留你在宮中了，明日本宮去找皇上尋個理由遣你出宮罷。”
嵐雪的臉靨霎時變得慘白，她萬萬沒有料到不能服侍皇上就要被遣出宮，心中一急，不禁脫口而出道，“皇上不是要將臣妾許給懷王麼？”
此話一出，她也覺得不免，但是後悔晚矣，從皇後震驚的表情大概已經猜到她突然不願服侍皇上大抵是因為懷王的原因。
“你可曾見過懷王？”
嵐雪緊抿著唇搖頭。
柳容兒眯起了眼，沉聲道，“嵐雪你可別騙本宮，你突然改了主意，莫不成惦記著懷王妃的之位？可是你別忘了，以你庶出的身份，就算嫁過去了也不過是個庶妃，你的母親，你的父親不會因此而有了顏麵。”
嵐雪垂著眼，幽幽說道，“臣妾不在乎名位，況且就算就算伴了聖駕，有柳禦侍在，臣妾也並不一定能受寵。”
柳容兒冷笑道，“嵐雪啊嵐雪，本宮是該說你讚你笨呢，還是數落你傻啊，本宮隻問你一句，懷王可是真心歡喜你？”
嵐雪身子頓時一僵，她猶記得那夜，他溫柔的眉眼深深凝望這她，嘴裏喚的卻是另一個人的名字。
柳容兒見她眉間略動，便又說道，“懷王若視你為替身，你嫁給他又有何幸福可言，但是你若留在宮中便不同了，得不得皇上長久的寵愛是另一回事，隻要你有了分位，本宮便可以讓你母親常來宮裏與你相聚，適當的時候還能擢你的母親為三品誥命夫人，本宮相信嵐雪你是個聰明人，其中的權衡利弊你是清楚的。”
皇後說得不錯，她留在後宮之中，做皇上的妃嬪，或許還能給家人帶來榮耀，可是若是嫁給懷王為妃，懷王定是將她作為一個替身了，日子長久了，讓她情可以堪？
罷了，或許她對懷王也是一時升起的情愫罷了，日子久了，也會慢慢生淡的，她這樣安慰自己。
一切都想通透後，她俯身對著柳容兒一拜，她說，“皇後娘娘原諒臣妾方才的妄言，從今日後，臣妾以娘娘馬首是瞻，卻無二心。”
柳容兒複才露出了和善的笑容，她拉起嵐雪的手輕輕撫了兩下，點頭道，“你能這樣想自然是再好不過了，你且回宮等著，不出幾日就會有好消息的。”
“謝娘娘恩典。”嵐雪叩謝之後，又與柳容兒兩人寒暄了片刻，她起身告辭，柳容兒並沒挽留她，隻是遣輕眉將她送出了宮。
嵐雪懷揣著一顆悸動不安的心離開了雎鳩宮，真是百般滋味，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如今已經是深秋的節氣，皇城內一日冷過一日，清晨起來，各宮門階前都染上了一層厚厚的銀霜，先皇在世前很喜歡紅楓，尤其在昭陽殿的院子裏種了許多，一入深秋，這可就苦煞了打掃院子宮人，秋風瑟瑟，卷著楓葉漫天飄落下來，前一個時辰方掃過，隔了一個時辰來看，又是滿亭的火紅。
凝兒既被遣來打掃院子，往日裏待她和善的宮人也不再客氣，每日五遍讓她這樣打掃院子，若是掃不淨楓葉，難免要受管事嬤嬤以及其它宮人的奚落。
清晨寒氣入骨，她隻穿著單薄的衣衫，握著掃帚的手被凍得通紅，連帶著臉靨也被風刮得生疼，其實這些苦，她都能受，隻是這些日子，司徒宏卻對她不聞不問，仿佛真的當她不存在了一般。
隻要一想到這些，她心中的冷與身體上的痛楚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