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熙二年,司徒宏頒下聖旨,封柳凝兒為禦前侍女,長伴君側。
司徒宏旨意一處,引起了朝堂與後宮之間不少的紛爭,自從北朝開國以來,禦前侍女之職史無前例,所以大臣開始上奏要求皇上廢黜柳凝兒這一職位。
司徒宏當朝震怒,他冷厲地訓斥了上奏的幾名大臣,“難道朕作為天子,連賞賜宮人一個小小宮官的權力都沒有了麼!”
大臣們複不再言。
司徒宏的旨意馬上到了攬月宮,凝兒跪接了聖旨,內侍總管李仁貴笑著說道,“小姐不必覺得委屈,日後每日伴在皇上身邊,宮中再也沒有人敢欺淩小姐了。隻是這攬月宮恐怕是暫時不能住了,小姐,不,現在要改口稱柳禦侍了,禦侍先行整理一下宮中之物,等過了未時,皇上自會派人來姐小姐入昭陽宮。”
柳凝兒對著他微微福了福身,“有勞公公了。”
“應該的,應該的,日後奴才與禦侍女一起在皇上身邊伺候,可要相互招撫才是。”
“日後凝兒還有依靠公公多多指點與關照。”
“禦侍太客氣了,奴才還得回宮向皇上回稟,就先告辭了。”
“公公慢走……”
送走李仁貴後,凝兒屏退了攬月宮的宮人,之餘翠微一人在內殿之中,凝兒踱著步子,在殿內來回走動,她雙眉緊蹙,很是焦慮。
她沒有想過,司徒宏會下旨封她為禦前侍女,一時間竟亂了方寸。
翠微上前安撫著說道,“小姐,這為嚐不是一件好事,日後,你可以與皇上朝夕相對,就不怕皇上令寵他人了。”
凝兒搖搖頭,心頭泛過一絲苦澀之情,“這不一樣,當初住在這攬月宮,雖然沒有正式冊封,起碼宮人都把我當主子伺候,可是如今皇上封我為禦前侍女,我連住在攬月宮的資格都沒有了,我成為一個小小的宮官,在皇上麵前得俯首,自稱奴婢……”
“小姐,皇上他也是沒有辦法,不得已才這樣委屈小姐,小姐,身處後宮之中,就必須學會忍耐,奴婢相信,總有一天小姐會如願的。”
凝兒黯然失神,她低聲道,“其實皇上封不封我為妃,對於我來說,並不是那麼重要,我隻是想救我的家人脫離苦海,僅此而已。”
對於凝兒的話,翠微很是不解,她忍不住問道,“難道小姐不愛皇上麼?”
凝兒似乎也沒有料到翠微會有如此一問,當下怔了怔,許久才從嘴裏歎出一口氣來。愛還是不愛,她真的不願意想那麼多,她隻知道,她需要他,而他亦離不開她。
未時過後,司徒宏親自派了轎輦到了攬月宮,凝兒早已褪下華貴的宮裝,換上了禦侍的服裝,在攬月宮宮人護送下走出了宮門。
那麼多時日相處下來,凝兒已經對他們有了感情,特別是翠微,雨晴,煙雲幾人。
煙雲是個性情中人,見了這番離開的場麵,不禁有些心酸,躲在一旁暗暗用衣袖抹淚。雨晴看了訓斥道,“你哭什麼?小姐以後又不是不會來了。”
煙雲抬起哭紅的眼,小聲地啜泣道,“小姐待奴婢們這樣好,日後這裏不知會住進哪個妃子來,且不管是誰,再也不會像小姐一樣這樣招撫奴婢了。”
眾人聽了,心中不免也暗暗酸楚。
翠微說道,“攬月宮是小姐住過的宮殿,皇上一定會為小姐留著的,等小姐那日做了妃嬪,回到這裏,依舊是咱們的主子。”
煙雲聽了,這才稍稍止住了眼淚,她拉著凝兒的手,又說了一番保重之類的話語,直到管事的太監催促,她才依依不舍地放開手。
凝兒深深地望了翠微一眼,千言萬語哽咽在吼。
翠微知曉她的深意,於是寬慰地說道,“小姐請放心,攬月宮的一切,奴婢都會替小姐招撫好的,太陽都快落山了,皇上還在等著,小姐萬不可為了我們耽擱了時辰。”
凝兒點頭,終於坐上了轎輦,她最後望了攬月宮一眼,將這三個金光熠熠的大字深深地刻在心底。
她相信,總有一日,她還會回來,那時候她便可可以名正言順地住在這裏,與那些效忠與她的宮人們一起。
穿越層層疊欒的宮牆,轎輦最後抬入了昭陽殿,她在宮人的攙扶中下了轎輦,抬頭望見司徒宏正站在昭陽殿的宮門口,目光含情地望著她。
或許是為了彌補,他竟親自來接,凝兒的心頭趟過一縷暖流。
她跨著優雅的步伐緩緩走向他,他伸手將她纖細的手合在掌心內,他說,“凝兒,朕終於可以與你朝夕相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