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微聽後,也陷入了沉思,凝兒望著她,在她微微閃爍的目光之中,凝兒察覺了一絲異樣之色。
“翠微,在我病前,你對於我柳家的事可有耳聞。”
翠微見是以至此,已不能再隱瞞下去,便如實說了,柳家是以通敵叛國之名被先帝懲處的,柳氏一族的男子全部流放到蠻荒之地,女眷則被貶為奴籍,發配至各個皇親貴族的府邸為奴為婢。
曾經顯貴的柳氏一族淪落至此,一時間讓皇城裏的所有人都唏噓不已。
而幸免於難的隻有當時已身為漢王妃的柳容兒以及下落不明的柳凝兒。
在此之後不久,先皇駕崩,新帝繼位,立原配妻子柳容兒為後,柳家再度皇親國戚,大理寺院判或許考慮到新帝的緣故,原本是要對流放在外的柳義正優待的,可是新帝態度果然,並且頒下旨意,柳義正通敵叛國之罪證據確鑿,並且用不翻案。一時間,朝中的官員隻覺得新帝賞罰分明,是個難得一見的君主。
可是誰又料想得到,這通敵叛國之罪不過是個幌子,一切緣起緣滅,都是為了一個人。
那就是她,柳凝兒。隻是唯獨她偏偏不知罷了。
凝兒聽了翠微這番言辭後,她陷入了長久的沉思,原來,她並不是沒有親人,隻是,她的親人如今死的死,散的散,留下她孤苦無依地活在這寂寥的深宮裏。
她閉上眼,落下兩行清淚。
翠微上前,扶住她顫抖的肩膀,她輕聲說道,“小姐,你想要救你的父親,並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凝兒抬眼往著她,“皇上都說了永不翻案,還能有什麼辦法呢。”
“至少小姐可是試圖改變皇上的想法,那一切不都有轉機了麼。”
“自從懷王的事後,皇上已經不大來攬月宮了,我怎麼還能去求他這樣的事。”
翠微歎了口氣,又道,“皇上他是想來的,可是小姐與懷王的事在皇上心裏產生了心結,而這個心結需要小姐你親自去打開。”
“可是……”凝兒猶豫道,“知道皇上流放了我的家人後,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還能否坦然地麵對他。”
“無論如何,再這樣僵持下去,對於小姐都是不利的。”
凝兒轉念一想,是啊,新選的秀女就要入宮麵聖了,那時候司徒宏溫香軟玉在懷,還會記得她麼。
凝兒垂下眸,語氣揣著些許無奈地說道,“翠微,你吩咐禦膳房做一些皇上愛吃的糕點,等會兒我要親自送去。”
“是,小姐。”
翠微知曉她的用意,當下也欣喜非凡,於是便小跑著出了大殿。
禦膳房的人做事很快,沒有一個時辰,便將糕點送到了攬月宮,屆時,凝兒已經換上了宮服,她親自端著糕點與翠微兩人出了攬月宮,往昭陽殿走去。
一路上,翠微都在她耳邊提醒,待會兒進了昭陽殿與皇上相見時,莫不要為了懷王之事與皇上爭吵。
凝兒聽了一一應承。
到了昭陽殿門口,凝兒的心突然有些忐忑不安,在翠微的催促下,她才跨步進入大殿。
司徒宏身邊的內侍總管李仁貴見了她進來,目光一亮,快步迎了上來。
“柳小姐,您今日怎麼來了?”
凝兒嬌笑道,“今日得空,便讓禦膳房做了些糕點送來給皇上嚐嚐。”
“皇上或許也真惦記著小姐呢,奴才這就進去向皇上稟報。”
“那有勞公公了。”
李仁貴入了內殿,見司徒宏正倚在禦案上閉目凝神,他隻得走上去,附在他耳邊輕聲道,“皇上,柳小姐來了。”
司徒宏驀然睜開眼,眸子掠過一絲驚訝之色,他問,“你方才說誰來了?”
“回稟皇上,是柳小姐,她此刻在殿外等候。”
司徒宏的思緒一滯,眸中之光變了又變,過了許久,他竟吐出堅決的兩個字,“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