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宏的心略一驚,回頭望了一眼驚喜不已的柳容兒。柳容兒的身子自然的貼近司徒宏,低低怯怯的叫了聲,“王爺。”
司徒宏麵無表情的輕“嗯”了一聲,回眸幽深的眼神望著凝兒,凝兒亦在此時回望司徒宏,那曾經清澈如溪水的眸仁,現在卻隻盛滿了譏諷和寒意。
凝兒衣裙早已被青石子鏘爛,她單薄的身體站在那,仿佛是一朵一陣風便能消失於空氣中的幹花,而與這形成強烈對比的是,她嘴角彎出的如寒刀般的弧度。
她最後冷冷的望了一眼司徒宏,便沒有再去看第二眼,倚著宮牆蹣跚的慢慢走向著牆後走去。
兩宮監此時才注意如此狼狽的凝兒,他們麵麵相覷爾後低頭不語。
司徒宏望著凝兒蹣跚的背影,突然很想叫住她,留住她,可那話語壓在嗓中卻無論如何也發不出。兩道視線緊緊的鎖住凝兒,直到她的背影消失於宮牆的轉彎處。
一宮監上前兩步,低聲道,“王爺,您看現在是不是可以隨我們前去見駕了?”
聲音扯開了司徒宏的眸光,他沉著臉抬起腳步邁向清元宮。
擺窸窣的聲音漸行漸遠,高大的宮牆背麵一單薄小人孤立在那。春天的暖風吹過,卻徹底得將凝兒帶進了無底的寒冬。
春天的天氣小孩的臉,剛剛還豔陽高照,此時黑壓壓的烏雲便已籠罩天際。轟隆隆的春雷在天空翻滾著,閃電橫劈開如黑緞的天空。
傾盆大雨猛然斜倒下來,眾人紛紛四散而奔。天地間成為一片水線茫茫,在這片水線中的深處走來一位步履飄浮如一陣輕煙般的女子。
大雨砸在她襤褸的衣裙上衝刷著上麵點點的血跡,她的眼神空洞無一點焦距,慘白的麵上僵硬著無一絲表情,渾身彌漫出一層說不清道不盡的哀愁。單薄如紙片的身體,下一刻仿佛就能被這傾盆大雨徹底摧毀壓垮。
她步履維艱的飄浮到了柳尚書府門口,迎著大雨抬頭望著那朱紅門篇慘然一笑,踏上石階,那最後一絲力氣似乎也消失殆盡,倚著高高的紅木柱滑坐在地。屈膝環抱著自己雙腿,如隻被拋棄的小貓瑟縮在牆角。
耳邊的雨聲逐漸模糊,意識逐漸煥散。
桃枝舉著一把傘從雨中疾奔而來,在看見尚書府門前瑟縮成一團的凝兒,她抽息著尖叫道,“小姐。”
傘隨之旋轉著孤零零倒在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