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雪夜驚魂(1 / 1)

風兒卷落了最後一片秋葉,輕盈的白雪舞影婆娑,如期而至。

皎潔的月光下,晶瑩剔透的雪片毫無聲息地飛舞著,又靜靜地撲向小院,小院裏一片銀白,分不清那是月光還是雪光,滿眼的靜逸。靈兒靜靜的蹲守在一塊木板前,木板上擺滿了還冒著熱氣兒的黏豆包。

每年入冬,媽媽都會淘好多黏米,烀好多豆餡,蒸好多黏豆包,凍好後用大缸儲存起來放在院子裏,這樣能節省許多做飯的時間,方便的很。

爸爸燒火,媽媽忙著把包好的豆包放在鍋裏,再把蒸熟的豆包放在院子裏的木板上,凍好後再放入缸中。我和哥哥坐在熱乎乎的炕頭上包著豆包,靈兒則坐在院子裏擺滿豆包的木板前認真地守著,如果不是家人親自把香噴噴的豆包送到它嘴邊,它是絕不會自己吃的。

“靈兒!來!”媽媽喚著靈兒。

靈兒聞聲跑進屋子,抖落一身雪花。媽媽把晾涼的豆包送到它的嘴邊,靈兒很高興地輕輕張開嘴巴,生怕咬到媽媽的手,把豆包輕輕地銜到一旁,美美地吃了起來。剛吃幾口,那黏黏的豆包就粘在它的嘴裏,掛在了它的牙上,任它用爪子怎樣抓也抓不掉,那樣子好可笑。

媽媽上前幫它拿掉粘在嘴裏的豆包。靈兒低下頭,偷偷地看著大家,弄得全家哄笑。

這時靈兒像是聽到了什麼聲音,大聲地汪汪叫了起來。媽媽迎了出去。

“呦!聽說你家蒸黏幹糧,我來了。正好今天我家來了幾個親戚,夜裏沒地方住,我來找個宿,還能幫你包豆包。”美娃說笑著走進了屋子。

“哦,來啥客人了,住不下來這兒,我家有兩鋪炕,住得下。”媽媽對美娃說。

“不用,沒別人兒,是佟生的遠房親戚來了,客人來了,能讓人家出來找宿嗎?”美娃說。

“可也是。”媽媽說。

媽媽把對著美娃一直在叫的靈兒關在了門外,可靈兒還是對著窗戶汪汪地叫。自從它挨了美娃那一鐵勺,它每次見到美娃似乎更凶了。

有了美娃的幫忙,活兒當然幹得快多了。哥哥溜到了廚房,還回頭向我擠了擠眼,詭秘地一笑。

很晚了,豆包終於包完了,大家都餓了。媽媽把剛剛蒸好的豆包擺上飯桌,又弄了幾樣兒媽媽親手醃製的鹹菜,大家圍坐在一起吃起來“夜宵”。

“美娃,吃啊!”媽媽熱情地讓著美娃。

“吃,吃,大夥兒吃!”美娃說著,好像豆包是她家的。

“嬸兒,多吃點兒,這豆包可好吃了。”哥哥主動讓著美娃。

“哎呦!哇!哎呦!”美娃叫著吐出嘴裏還沒來得及咽下的豆包,臉都變形兒了。

“呀!美娃,咋的了?我看看。”媽媽說著急忙湊了過去。

“這誰包的?啥餡呀?辣死我了。”美娃說著,用手煽著那張張開的大嘴。

“是辣椒!誰弄的?準是小國。”媽媽說著望著低頭吃豆包的哥哥。

“這孩子,真淘氣!”媽媽說著用手點了一下哥哥的腦門兒。

哥哥沒吭聲,隻是偷偷地笑了,我也忍不住差點兒笑出了聲兒。

爸爸伸出手要打哥哥,卻被媽媽扯住了手臂。

“孩子淘氣別理他,喝點兒水,漱漱口。”媽媽對美娃說。

“就你,總寵著他。”爸爸瞄了媽媽一眼說。

“孩子嗎!淘氣,不懂事兒,大了就好了。”媽媽說著為美娃倒了一大茶碗的水。

夜,我和哥哥還有美娃睡在裏間屋子。迷蒙中我被一陣嘩嘩的響聲弄醒,細聽,是美娃蹲在夜盆上撒尿。尿聲過後,美娃剛要鑽進被窩再睡,她手中的手電筒的光束無意間掃到了哥哥的臉,美娃“啊!”的一聲翻到在地,一屁股坐到盛著她剛剛撒完還冒著熱氣的尿水的盆子裏,濺了她滿身臊尿。原來這時哥哥也醒了,他見美娃過來,便翻白著眼睛、大張著嘴巴、吐出長長的鮮豔的舌頭來嚇她。哥哥真的嚇到了美娃。

“咋了?美娃?”媽媽也被驚醒了,推開門探頭驚問。

“沒咋的,你家小國伸舌頭裝死嚇我,嚇了我一大跳。”美娃捂著起伏的胸口說。

“這孩子,太淘氣,別理他,睡吧。”媽媽安慰著美娃。

被窩裏,我和哥哥手攥著手、頭碰著頭,早已笑得不亦樂乎。

這時窗外傳來幾聲靈兒的叫聲。靈兒也聽到了屋子裏美娃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