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圓,今天我要回去了。”
“吃過飯,我送你。”阿圓道:
“不用了,你還是先借我點錢,我得買車票。”我搖頭拒絕。
吃過飯,阿圓上班去,她有些不放心,叫了她的男友來送我,到了車站,我連聲道謝,說送到這裏就行了,已經很麻煩他了。
遠遠的見到了家門,一路隨行始終不肯褪去的侈望,忽然在一片白花花的陽光裏失落了,我好笑地侈望著,淩朗軒會在站在門口等著我。
然而陽光下園門口,空蕩蕩的,陽光明媚溫暖,在嘲笑我一路而來的癡望,想要問問清楚,想要說個明白的念頭也在這濃烈的陽光下覺得有些不真實。依慣例,阿黃早早的就出門去了,園子裏就剩下保姆和老白。
我一衝動,放了保姆一天假。
老白把我給喂的飯吐了一桌,喂進去,就吐出來,幾回下來,他大發脾氣的把桌上的碗碟一劃拉全都摔到地上,我抱著腦袋坐在那裏,想了想,拿起手裏的碗,我嚐了一下,嗬嗬,看來老白還保留著天生挑剔的嘴,這似曾相識的熟悉感覺讓我覺得多少有點安慰。
收拾了一下狼籍一片的桌子,我回到到廚房重新為老白做飯,就象是以往,老白聽到我挑剔的話後悄悄自去努力一樣。
折騰了一天,終於把老白弄上床睡了,我也累得筋疲力盡。可是身體稍稍空下來,我的腦子又開始思念了。
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這個時候我已經不再埋怨他,不再去想昨天他的離開。一整天對著老白,麵對著已經不認得我的老白,我早已明白,愛在很多的時候隻是付出,你不可以侈望,所有的感情都必須有回報,也許永遠都不可能得到你想要的回報,你唯一確定的,就是去做吧,打起精神去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範西嘉打來電話,我知道他想說什麼,但這回我卻是猜錯了,他隻字沒提淩朗軒的事情,他隻是告訴我他已經替老白找到一位專家,過兩天約好了時間來他來接老白。他囑咐我好好照顧老白,也要照顧好自己,然後掛了電話。
我拿著嘟嘟作響的話筒半天沒回過神來,很意外,人與人的感情究竟是何等的奇妙呀,那麼長時間的相互憎惡,竟也能走到今天這步。
一會兒阿圓了打來了電話。問了我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最後囑咐我早點睡,然後掛了。電話鈴幾次響起,驟然寂靜下來,我知道自己在等淩朗軒的電話,然而這一夜很靜沒有人再打過電話來。
第二天早起的時候,飯桌上擺了一碗魚丸麵,阿黃笑模樣看著我,原來是他一早趕去買來的,我以經有多久沒有吃過這麵了,好像已經是上個世紀的事情,發生了這麼多的變故,可是魚丸麵還是那個魚丸麵,阿黃還是那個阿黃,有些東西還是在那裏,在你認為一切都已經改變,在你認為一切都無可珍惜的時候,他們還在那裏,他們還是像平常一樣的愛著你。
我聽從了淩朗軒的意見,那次紅袖來過之後沒多久,我和阿黃開誠不公的談了一回,我沒有提紅袖,也沒有提提爺爺留下的錢,隻是和他談了如何發展我們現有的園子。
談了幾次,最後我和阿黃達成協議,除卻每個人的私人收藏品,將園子分成三份,阿黃和老白占一份,師兄占一份,我占一份,分股不分家,按股份每人參與年終分紅。
也是為了給紅袖一個明確的交待,我執意要與阿黃簽下協議,並一起去公證。
紅袖看到了協議副本非常的高興,紅袖的老爸終於對阿黃開了一個門縫,阿黃很開心,事業有了新開始,人生也有了新開始,他整個人也都變得精神起來。我不得不佩服淩朗軒,還好我沒有一時衝動,否則結果一定糟糕透了。
小保姆的一句話點醒了我,女人愛一個人,多半還是歸因於那個人有前途,是個能依靠終身的男人。我想,我才是傻瓜,愛並不獨立存在,愛與情並存,就比如紅袖對阿黃的情感,這其中就有愛,有憐,有疑,有怒其不爭,甚至也有護著娘家的一些私心,但正是這些真實的,看起來有些矛盾,又相互依存的情感交織在一起,才成全了愛,才稱之為愛情。
我忽覺自己太過斤斤計較了,我總是希望淩朗軒能夠體諒我,再體諒我一點兒,可是我有沒有想過他的感受呢,我所有的不安都是源於對他的猜疑,當我吃完麵,抬起頭看到阿黃的笑臉時,我在心底下了個決心。
我決定不再等淩朗軒給我打電話,我要去找他,這個時候我應該站在他的身邊,因為我明白,站在他的身邊時候我感覺到了幸福,我相信他,也願意等他,就這些已經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