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我和淩朗軒說了很多很多。
皓月當頭,星空寥落,我和淩朗軒坐在月影斑駁的紫藤花架下,數著天上的星星,飲著微苦的普爾,聊著彼此的心事。
我說的很多,很雜,在這個月圓之夜,心事如流水一般,一傾而出,我說到了老白,提及了阿黃新交的女友,也說了範西嘉的事情,最後還說了爺爺留下的筆記,說到興起時候,我們一起翻看起爺爺留下的手寫劄記,在淩晨二點鍾的時候我們還鑽進了暖棚裏看爺爺留下來的那些蘭花。
整個晚上,我都在說,不停的說,也不覺得困,天快亮的時候,終於熬不住了,困極了便蜷縮在沙發上睡下,夢裏麵,全是淩朗軒專注、溫和的眼神,和他溫醇的聲音,小夢一覺到天光大亮。
淩朗軒起的比我早,我睡眼惺忪的在園子裏找到了他,他身上穿的是爺爺的舊工作衣,看見我笑著召呼道:“早上好。”看到他神清氣爽的樣子我的也有有了精神。
“早上好。” 我應聲笑著揮揮手,一麵向他走去。昨晚淩朗軒對爺爺留下的蘭花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此時他正站在一盆蘭花旁,仔細打量,見我走到近前,他直起身,轉過臉笑呤呤的道:“我認得這盆蘭花。”
“啊?”我被他說得莫明其妙。
“她叫紅素手。”
“好聽的名字,她很奇特嗎?”我見淩朗軒說得,不禁問?
“嗯,是惠蘭最新發現的一個新品,我曾久聞大名。”淩朗軒低頭又細細看了一會道:“我第一次看到你,你就站在她的身邊。”
“什麼時候?我怎麼不記得呢?”我搜腸括肚的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是哪能一次,胡疑的看看花,又看看淩朗軒。
淩朗軒沒抬頭,也沒有回答我,一雙眼睛細細戀戀的看著那株紅素手,好半天,緩緩地歎息一聲,“緣份這東西真是很奇妙,天注定的,那天若不是看到照片上有這株蘭花,我也不會同意爺爺荒唐的相親。”
淩朗軒直起身子,轉過臉來望著我。
“你是說,你當時隻是瞧中了這株紅素手?”我酸溜溜的問,一張臉上滿是失望。
淩朗軒聞言一愣,卟哧一聲笑出聲來,用手揉揉我的發道:“傻丫頭,又在吃什麼飛醋。”
我噘著嘴,用力一轉臉晃掉他的手,給他一個後腦勺,不去理他。
“嗬嗬,”淩朗軒無可奈何的笑,一會兒就聽他道:“我第一次見到你,一臉燦爛的站在鬱鬱蔥蔥的草木之中,就象是山中的精靈,蔻兒,你知道嗎,山裏的精靈是什麼嗎?”
“哼,不就是騎在老虎身上的妖精嗎。”我撇摘嘴道。
“嗬嗬,你說的也對,不過是個漂亮的女妖精,長發如藤,羅裳赤足,山穀裏所有美麗的花朵,紅塵中再名貴的花也隻是她發際的一朵花飾而已。”
我早已轉過臉來,癡癡戀戀的望著淩朗軒,他太讓我意外了,這個門外漢,竟能說出如此的話來,沒想到誇讚的話原可以說到這般的極致,這個時候,我的醋意早飛到了爪哇國去了,隻餘下滿臉的戀幕。
淩朗軒淡淡地笑著,他一直望著那株紅素手,仿佛知道我在望著他,他輕聲繼續道:“你看她,真是一株的有靈氣的小生靈,過去的,現在的,未來的,所有發生的一切,她一直靜靜的站在這裏看著,你隻要用心了,你就能聽明白她想說的一切。”
“是嗎?”淩朗軒的話有些深奧,他似乎有些感慨,我覺得他比我更懂得爺爺的世界,想到這裏,我覺得心裏有些溫暖,我走上前,握住了他的手,把頭依在他的肩上,我覺得這個肩膀很牢靠。
“你不知道吧,我原來也是個花匠。”
“是嗎?”我打量他一下,“確實,有點樣子。”淩朗軒還是笑著望著我,我忽然間覺得我能體會得他現在的心情,就如同現在的我一樣,因為昨晚的長談,讓我們互相更加了解對方,我感覺到我們之間有了一種不用言說的親密和默契。是不是就是人們所說的信任,我信任眼前這個男人。
淩朗軒說看我做飯是一種享受,我不無得意的說,“那當然,有些人是天生的藝術家,就是做飯,燒萊這些平凡瑣碎的事情能把它們做得很賞心悅目,我不光會吃,還會做,因為我有老白這個好師傅。”我接著他的話自吹道,提到了老白我有些傷感,自從爺爺去了之後,我再也不想失去任何人了,我想我不會再粗心了。
對於生活中發生的任何事,我都是無從報怨的,既然已經發生了,就打起精神來去麵對它們吧,我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怎麼做,還好我現在並不孤單。
就在我忙著給老白燒湯的時候紅袖來了,她手上也提前一鍋湯,她是來邀我一起去看老白的。
老白呆呆的坐在病床上,一言不發,誰,他也不認識。醫生說要按時吃藥,多和他說說話,要多關心他,做一些恢複運動,他是有可能恢複一些自理的能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