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淩朗軒悄悄退出了房門,為了不讓我再遭遇進門時的困境,淩朗軒拉著我從側麵的樓梯下樓,避開前廳的人悄悄地引我走了出去。我執意不讓淩朗軒送我,想讓他留下來多陪陪他的爺爺。
淩朗軒拉著我的手,沒有立即放開,他的眼睛裏有深深的情意和關切,而我睜大了眼睛,努力不想讓自己表現的過於軟弱,這個時候我們每一個人都不容易,淩朗軒用力抱了抱我,在我的耳邊說著:“要好好的照顧自己。我晚一會兒打電話給你。”
我笑著應聲點頭,走出了沒十多步,我回過頭,看見淩朗軒還站在原地,陽光投下他斜長的影子,他一個人背著光,站在陽光地裏,顯得是那樣的孤單,明媚的,單色調的孤單。我心很酸澀,忍不住返知跑過去,緊緊地擁抱住他,什麼也不說,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
“怎麼了?蔻兒,你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淩朗軒猝不及防,本能的接住我,他想扳開我腦袋,看我究竟怎麼了,而我把頭埋在他的懷裏,拚命固執地搖著,不肯抬頭,也不說話,我隻是用力的緊緊地抱著他,緊緊的不放手。
淩朗軒試了一下,沒成功,便放棄了,他低下頭,默默的回擁著我。
很久,我平靜下自己的心緒,抬起頭來,向他微著道:“我沒事了。”
淩朗軒問:“真的沒事了?”他也淺淺地笑了。
“嗯,我就覺得自己很累,爺爺過世後,我想了很多,有很多很多的話,我想對你說的,很多很多,我象是在一夜之間明白了很多事情。”
“嗯”。淩朗軒點點頭,他靜靜的看著我,他在用心聽。我仰望著他的眼睛繼續道:
“我發現自己忽然間明白了你的許多感受,我能明白你現在的處境,其實,你很難,你現在很難過。”
“我知道,你很難過。”我輕輕的歎息著,伸出手,微微地輕觸淩朗軒消瘦的麵頰,那個原本象老虎一樣威風霸氣的男人,他瘦了,我看出他的憔悴,短短的幾個月,一天天,一點點的,他真的瘦了。他臉上的胡茬磨著我的指尖,就如同,細細磨娑在我的心尖上。
“我不是個想不開的人,我會胡思亂想,但我也會原諒自己,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我沒事的。”我輕輕的,惆悵的歎息一聲。
“我想你是不能夠,象我剛才那般發泄的,我是個女人,我可以哭,可你不行,你的壓力比我大,麵對的事情比我要多,別悶在心裏,好不好,要有什麼不高興的,讓你煩悶的事,你可以和我說說,我也許幫不了你,但你隻說出來,你會輕鬆一些。”
淩朗軒捉住了我磨娑在他臉上的手,他沒有說話,從他手上傳來的力道,我知道此刻他的心裏在想些什麼。我知道,他是個驕傲的人,我已經學著將自己的想法說出,已經學著對他說出心裏話,對他說出我的要求,我希望自己能走進他的心裏去。
我在他的胸口畫了個圓圈,用手指不停的描摹,道:“你知道嗎?我很想走進去,住在這裏麵。”我笑道:
“你一直就住在裏麵。”淩朗軒溫和的笑著回應:
“蔻兒,我明白你的心意,可是男人和女人不一樣,每個人的想法也不一樣,我當然不可能象你剛才那樣,不過我有分寸,我不會為難自己,我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放心吧,你這個傻丫頭,你剛剛把我嚇了一跳。”
“蔻兒,我很高興,你能對我說這些,我一直覺得你把你自己護的太嚴實,我知道你是個善解人意,很懂事的丫頭,也很堅強。”
“其實隻要你能陪著我,站在我的身邊,隻要有這些就已經夠了。你剛才抱著我哭,不就是這個道理嗎,我也是一樣啊。”說著他笑了“我當然不能象你那樣哭,而且哭的那麼難看。”淩朗軒說著,話鋒一轉,打趣我道:
“我哭的樣子很難看嗎?”本來滿腹的幽怨傷感被他這麼一說,我立時本性頓露,瞪眼羞惱的問:
“不難看。”淩朗軒一本正經的接著道,“是非常的難看。”
“是嗎?那你還沒看見更難看的呢!”我一伸手用力揪住了淩朗軒的兩隻耳朵,哇,他吃痛大叫了起來,而後一下子將我高高舉了起來,我懼高,淩朗軒這一招,成功的讓我收手,我八爪魚一般死命抱著他,可不解氣,我張口咬住他的肩膀,小狗一樣,任他怎麼晃也死不鬆口,淩朗軒無可奈何的看著我,捏捏我的臉。
“我說了,不要捏我的臉,不然我咬你。”我憤憤的鬆口道,話還沒說完,嘴已經被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