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司徒靖軒揚腳把安福壽踹到一邊去,又冷目一掃淩厲吩咐,“來人,給朕把皇後打入冷宮!把安福壽拖下去,杖斃!”
“是!”侍衛們連忙走來。
“誰敢動!”蔣夢涵陰沉著怒喝一聲,風寒毒辣的鋒芒睨視而去。
侍衛們們的吃了一口氣——皇後娘娘何時有這種傲氣?不,涙氣!
“你……”蔣夢涵再把冷目落到愕然的司徒靖軒身上,正欲嚴辭警告,忽而渾身一軟,眼前一黑便昏闕過去了。
流血過多,休克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仍看到雪白的紗帳,蔣夢涵無力地歎了一口氣,耳邊傳來宮女冷薄的聲音:“皇後可醒來了。”
蔣夢涵流轉眼眸看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囂張的嘴臉。
這宮女長得嬌小,臉型尖削,嘴微橫,狐狸眼,一看就知道是個愛挑事的囂張潑貨,而且對她這個皇後似乎沒有絲毫恭敬之意。
“奴婢柔苣,陛下特意讓奴婢從芯凰宮過來侍候皇後您的。”這柔苣一臉不耐煩說道,“皇後您已經昏迷了三天,有什麼吩咐呢?”
“安……安福壽呢?”蔣夢涵能想到的事情就隻有他了。
昏迷前的事情記得模模糊糊,司徒南風已經走了,她想,醒來的時候,至少有安爺爺陪著。
“領罰去了。”柔苣擺弄著自己秀長的指尖冷聲說道,“皇後娘娘雖不得陛下寵愛,但還有安福壽那狗奴才忠心耿耿。掌摑陛下這筆債,安福壽領了,每日到敬事房領二十鞭辣椒水。”
“安爺爺……”蔣夢涵微弱低念了聲,艱難坐起來,她靠在床上喘了幾口氣,但還是提不起力氣。
柔苣輕蔑冷笑一聲說道:“陛下吩咐了,皇後娘娘力氣大得很,以後每天隻能吃一頓飯,稀飯,而且,要和著藥來吃。為的就是讓皇後娘娘安安分分呆在床上,哪都別去。”
蔣夢涵微翹嘴角冷冷低笑,什麼先皇為了依丹皇後殉情,原來都是假的,這才是真相。
但是,這個真想與她何幹?她知道這個依丹皇後也是個悲劇人物,司徒妙芙的痛已經讓她負荷不起,她不要再看著已知的曆史在自己眼前一點一點的到來。
“給我倒杯水。”蔣夢涵有氣無力地道了聲。
柔苣倒了杯水遞給她,蔣夢涵才剛伸手去接,柔苣故作滑手,杯子掉落床上打濕了棉被。
“喔,不是說皇後力大無窮嗎?”柔苣輕俏嘴角戲謔道,“怎麼連杯子都拿不穩呀?”
蔣夢涵有氣無力盯了她一眼,然後稍稍拉起濕被子,睡到被窩裏低念:“我困,你出去吧,不用在這侍候了。”
“是。”柔苣稍作欠身又一臉輕蔑轉身出去。
蔣夢涵把房間裏的茶花樹的葉子給吃了,才勉強提起了點力氣來。
天色已黑,她扶著宮牆梁柱,跌跌撞撞爬到了一座樓閣上。她坐到憑欄上眺望著深不見底的夜空,緩緩抬起的手捉摸到飄落下來的雪花。
“司徒南風,你又食言了……你說陪我看雨,陪我看雪……結果你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個時空……”蔣夢涵凝視著手中的雪花苦澀低笑,“司徒南風,你還會來嗎?可我不想在等你出現了,我沒有勇氣再走下去了,司徒南風……我這就去找你……”
她緊握著手中的雪花,閉上眼睛,全身放鬆往城樓下墜落。
正巧走來的男子抬眸一看,他猛地吃了一驚,忙踏著牆根淩步而上。
他抱著蔣夢涵落到地上急切問道:“皇後娘娘為何要自尋短見?”
蔣夢涵看了看抱著自己的男子,有一種似曾相似的感覺,再打量了一陣,她才試探著念:“定國公?”
年輕的遊弋宏小心翼翼將她抱落地上,他拱手拜了拜恭謹說:“回皇後娘娘,下官並非定國公,下官隻是小小兵部侍郎,剛值班完畢,準備離宮。皇後你……”
這謙虛的語氣,她認得,是遊弋宏,念霜姐姐的父親,上一輩子為自己慘烈地獻出生命的人。
蔣夢涵抬眸看著高高的城牆說:“我的處境你清楚,我沒有力氣了,把我送上去好嗎?”
“皇後娘娘,螻蟻尚且偷生,跟何況是人?”遊弋宏眸色微緊略帶急切說道,“陛下隻是一時冷落皇後娘娘罷了,何必……”
“他冷落我與否,跟我死不死無關。”蔣夢涵悵然抬眸看著夜空,揚起雙手接著落下來的雪花苦澀笑說,“死,對我來說,已經不陌生了,也無所畏懼,隻是……我想到屬於我眷戀的地方,人活著,最怕就是心無所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