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狸莫名打了噴嚏。
蒼楓順手塞了條天藍色的帕子給她。
看著蒼楓手指修長白皙,指節分明,沒有一絲傷疤雜質,她有一些羨慕。看人是否養尊處優,看手便知,父親曾如是教導過她,她那時伸出自己的爪子端詳了一會:“父親,你們虐待我。”
父親嘴角抽搐了一下,“啪”打了下她的小爪子。
“這才叫虐待。”看著“嗷嗷”叫的她,父親笑得異常像隻狐狸。
她搖搖頭,努力不去回想,結過帕子,非常不客氣地拿帕子擦了擦鼻子。
“還沒到嗎?”
已經悶在馬車上快三天了,吃著幹糧,她總覺得自己快成人幹了,難為蒼楓還吃得下去。他不是皇子嗎?不應該隨身攜帶廚師早中晚外加點心樣樣俱全才對啊。
她嘟囔著話本裏都是騙人的,邊看著窗外一角,很是向往。
她也有想過靠自己逃走,但看到窗外除了樹還是樹,眼花繚亂,分不清哪是哪了,瞬間打消了那個念頭。
還是等啟吧,她搖頭晃腦地決定下來。
蒼楓倒是愜意得很,每日都有許多不知從哪拿出來的書,看得津津有味,還招呼她一起看,她自然拒絕。
“我妹妹也很喜歡看書。”白狸實在無聊,隻好找話題。
而蒼楓這才從書中世界走出來,他抬頭微笑看她:“是嗎?”
“她每天可以讀一本這麼厚的書,家裏藏書很多,卻不經她看的。”
“三郎和她倒是天生一對。”她努努嘴:“可惜她還太小,隻有七歲。”
“我今年二十了。”蒼楓搖頭:“可惜與你家小妹不配了,倒與你很配。”
白狸臉唰地紅了:“也不配……”
“為何?”蒼楓湊近她:“嫌三郎太老?”
“那倒不是。”白狸認真說:“婚姻乃人生大事,父親說要經他才可以嫁人。”
“那便找你父親,找到了讓他允許。”蒼楓將書放下,被她的認真逗笑:“我們去找他吧。”
“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白狸苦著臉:“不然我可以去找他,揪著他胡子不放了。”
蒼楓挪了挪身子,靠近白狸,淡淡的龍延香瞬間充斥白狸的鼻間:“不用擔心,會找到的。”
她吸了吸鼻子,明顯不習慣這高貴冷豔的香氣,往外挪了挪:“你帶我走是要找我父親嗎?”
她的坦白,瞬間讓本充滿曖昧氣氛的馬車冷了下來。
但蒼楓仿佛沒有影響,依舊微笑,絲毫沒有被拆穿的窘迫,坦然說:“是,因為你是白家失蹤後唯一的線索。”
白狸略有點失望,早知道蒼楓騙走她是有目地的,她當時頭腦一熱跟著走是她自己的錯誤,但沒想到目標竟然是父親。
她眉間縈繞的失落被蒼楓看在眼裏,他問:“你不希望找到你父親嗎?”
白狸想了想,回答說:“我希望,但如果找到他,是他劫難的開始,我寧可一輩子都找不到他。”
許是被她堅定的語氣感染了,蒼楓眉目柔和了許多,比起之前習慣性的微笑不同,他整個人都柔和起來:“真是令人感動的父女情……”
他看著白狸,慢慢眼就失了焦,好似透過她,遇見了另一個人。
白狸也不打擾他,就任由他回憶,直至恢複。
沉默了一會,蒼楓先行打斷了:“等到了帝都,你安分呆著就好。”
白狸見他岔開話題了,知道他不想在這點上說下去了,識相地閉嘴。
誰讓這是他的地盤呢?
看她閉上了嘴,他欣慰笑了笑:“真是個聰明的孩子。”
說著他取下了腰間的香囊,隨手扔出了窗外,聲音略抬高了些讓外麵人能聽見:“不必準備龍延香了,阿狸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