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紅第二天從啟房中出來,笑得險些岔氣,他竟要她當晚就搭台子宣傳他,果然是想錢想瘋了,不過……他這相貌,自然是搖錢的。
她閱美無數,也沒見過這般美的。
可惜是個男子,她微有些遺憾,卻又很快釋懷:當一個人美得雌雄不分時,性別已不再是界限了,又何必糾結這個點上呢?
今晚之後,洛城花魁就將易主。
當晚,果然憐紅樓人潮攢動,大都富家少婦小姐,都被柳青紅的宣傳招來,仔細一看,也不乏公子。
現唯國強盛,倫理之事也看淡不少,養麵首、龍陽斷袖日漸也上了台麵。
故憐紅樓出了個絕色小哥,有資本的女子、好男色的公子都前來捧場。
柳青紅不禁擔心啟是否能應付這大場麵,雖美,站在那裏就是一個宣傳,但若他表情緊張,總是會掃興的。
她又望了望樓上某個包間,露出一絲複雜的表情,既是期盼,亦是恐懼,仿若裏麵坐了個吃人的美人般。
好在啟很是認真對待此次,一身紅衣,未施粉黛,卻自然媚眼如絲,站高台之上,絲毫不露怯場之姿。
白狸在台後看得呆了,沒想到男人也可以如此嫵媚。
台下眾人更是驚呆,竟有這般尤物。
更有些揉著眼睛,以為自己在做夢,或是眼睛出了問題。
“嘖嘖,不是我王某人誇大,自認是見美人無數,卻也沒見過這般的。”
“不知這小哥價格多少,好買回當個麵首捧在手心裏也不為過嗬。”
“若為女子,當真是紅顏禍水的命啊。”
正當台下眾人迷醉在啟媚色之中時,那包間卻有男子淺笑,低聲對隨從說:“美人一顧,傾人城;美人一笑,傾人國。”
雖是讚美之詞,但眼中卻平淡如水,任誰都波不動之感。
隨從也不同他人,立在那目不直視看著牆,聽到主子說話,彎腰傾聽,而後道:“美人雖美,卻以色待人,無壯誌之心,不及吾王一分。”
那男子“哈哈”一笑,無奈道:“哎,清,你真是無趣,不懂憐香惜玉。”
他頓了頓,補了句:“你說,我將他獻給皇上,他會是什麼表情?”
清沉默不語。
那男子隻得摸鼻,說:“我開玩笑的。”
“我拿我家別院來買美人一夜!”那邊,已自顧自出價討起啟來,鬧哄之中,有人如是說,刹那,安靜下來。
但又馬上,響起更大的聲音。
“我也拿我家別院買美人一夜!”
“我拿我家別院換美人一笑!”
“……”眾人驚愕看向那冤大頭,竟一時接不下去了。
啟也愣了下,心想:原來我笑一下也能賺這麼多啊。
想著,他便彎起嘴角,原地微笑起來。
“美人笑了!”
“死了也甘心啊!”
白狸目瞪口呆看著爭得麵紅耳赤的眾人,不知該怎麼評價了,她拉了拉旁邊粉黛的衣角:“粉黛姐姐,人真會為美色如此瘋狂嗎?”
半響,沒聽到回應,她狐疑回頭,隻見粉黛也麵露赫色,睜大著眼看向啟,竟是癡了。
她隻得歎了歎氣,心裏越發不是滋味。
不知是妒忌啟的美色,還是憤怒眾人都看到了啟的美。
五味俱全,就說不清是什麼了。
她獨自離開了紛亂的世界,走向了後院,唯有皎月陪伴。
“父親,我越來越彷徨了,這個世界和我料想的完全不一樣。”她揪起一把雜草,胡亂撕碎,自言自語說:“為了錢,可以害人;為了色,可以傾家……”
“錢與色,本就是這個世界的部分。”後麵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在冰冷的月色之下,竟帶來了一絲暖意。
她回頭,先是看那身姿挺拔,肩膀寬厚,然後黑暗中走近,露出的臉棱角分明,目光炯炯,眼瞳深黑,讓人想起月色濃濃的深夜,一瞧就陷進去出不來了。
俗話說男子溫潤如玉,他便像上好的羊脂玉,周邊似散發著白光,一見就打心裏愛上了。然他又不同於一般的羊脂玉,是那種金鑲玉,溫潤之中,蘊藏著貴氣與優雅,高高在上的氣質舉手抬足之間便征服了人,銳氣逼人,不敢直視。而啟,則是純色的瑪瑙,紅豔豔,霸道得惹人挪不開眼睛。
換句話說,啟的美是張揚高調的,此男是內斂低調的。
她想起看過的話本上,有句話寫著:北有檀郎,不見終身誤,一見誤終身。
說的就是他了吧。
“我就站這,讓你這麼看下去可好?”他微笑,問。
白狸這才發現她已盯了一個陌生人很久,眼神估計與剛剛那些人差不多吧。當初看到啟時,她都沒能失態如此,也不是說此男比啟更好看,客觀來說,還是啟更美,但啟是雌雄不辨之美,這人一站那,你便知他是個美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