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的離開,驚動了周圍正縮小包圍圈的警察,忽聽一聲呐喊,十幾名警察衝出農田,分成兩夥,一些去追趕冷月,另一些則向我這邊跑來。
我沒有企圖逃跑,因為我實在是一點力氣也沒有了。
我取下背包,丟在地上,從口袋裏翻出已經壓得變形的煙盒,故作鎮定的捏出一支煙塞進嘴裏,掏出打火機,試了幾次都沒能打著火,不知道是打火機的氣用光了,還是這裏的清晨風太大。
那些警察此時距離我已經很近,我已經能夠清晰的看到他們威嚴而正派的麵孔。
我向衝在最前麵的那名警察疲憊的笑了笑,故作鎮定的說:“嘿,帥哥,借個火。”
“呆皮!”
那名警察怒罵一聲,抬腳將我踹倒,與幾名同事合力把我反手按在地上,給我戴上了手銬。
我無奈的笑了笑,沒有絲毫反抗,心想這些人真是多餘。
就憑我現在的狀態,他們就是讓我跑,我也沒那力氣。
我從泥土中將臉抬起,望向天邊泛起的魚肚白,心中暗暗祈禱:奔跑吧,冷月,千萬不要被抓住啊。
在我被粗魯拉起時,我艱難的扭回頭,最後看一眼埋葬了黑子的地方,心中暗暗對黑子說:兄弟啊,到了那邊,替我向孫佛爺問個好。我不一定能趕在你頭七給你燒紙了,有機會我讓王麻子燒給你,那貨有錢,而且比我重情義。
忽然旁邊一隻手伸了過來,強行讓我低下了頭,讓我隻能能看到自己身上的泥土,以及腳下坎坷的路。
人在出生那一刻起,就麵臨很多條路的選擇,沒到終點的那一刻,沒人能夠說得清楚自己選的路究竟是對還是錯。
我不想過早判定我究竟有沒有走錯路,我甚至無法想象我接下來的人生路究竟有多少坎坷。
我不在乎我自己這個罪人的未來,我衷心希望曾經在我身邊的那些人能夠平靜的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除此之外,還有什麼更重要呢?
我曾聽說,孤獨,可以使一個人變得強大。
我現在就覺得我前所未有的強大,因為我前所未有的孤獨,因為我不用再去擔心其他人,不再有負擔。
所以,我在被審訊的時候,很痛快的承認了盜墓的事實,並承擔下所有罪責。
在對口供簽字畫押之後,我又一次被關進了看守所。
與上一次不同,我這一次在裏麵剛待了兩天,就被轉進了幾乎全封閉的單間,之後一待就是半個月。
我被拒絕與外麵接觸,問任何問題也沒人回答,這種感覺比坐牢還辛苦。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意識到,可能將有非常不尋常的事情發生在我身上。
果不其然,終於有一天,關著我的這個單間進來了一個人。
“哎呀五哥,你看你這裏麵這股味兒,比豬圈好不了多少,你該洗洗澡了。”
這人的聲音,我再熟悉不過,以至於我聽到後,“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劉胖子一邊搓著手,一邊笑著看我,滿臉的尷尬。
“五哥,你別這個眼神看我。是不是想我了?來,抱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