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於放了心。
“連你也這樣問我。”她撇撇嘴，揚起頭看我，“爹爹也是，言昕也是。真奇怪，說話的口氣像是我得了什麼大病似的。”
她竟是不知不覺就被水依然下了毒，事後也沒有一點記憶。我有些奇怪，卻不能問。
“怎麼會？你爹和言兄都隻是關心你而已。”我拍拍她的臉。
“那你呢？”她眨眨眼，翦水的雙瞳映出我帶著笑意的臉。
重又見到她快快樂樂地出現在我麵前，我如何能不快樂？
“你說呢？”我笑看著她。
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像受了驚似的一樣從我懷中跳出來，臉上浮起兩朵可疑的紅暈。
“我…那個…”她背過身去，扯過肩頭幾縷秀發，在手中無意識地把玩，一邊顧左右而言他，“我記得去了水姐姐那裏，怎麼回來的？”
“你還敢說？偷偷跑去水寰宮，你爹差點就把洛陽城給翻過來了。”我心中一震，笑容也有些把持不住。幸好她背對著我，看不到我臉上的表情。
“爹已經罵過我了，你還說我…嗚嗚嗚…”她低下頭，作勢要哭。
我明知道不是真的，口氣還是忍不住軟了下來。
“有什麼樣的事不能和我們說，非要去找別人呢？須知江湖險惡並不隻在表麵，你爹和我也隻是想要保護你而已。”
“我知道…”
“今後不可以這樣莽撞了。”
“嗯…”
她如此乖巧地應著，我反倒有些不適應。想了想，也不再說什麼。
我已時日無多，多在她身邊一日也是難能可貴，何必非要去想這些。
日子就在這樣風清雲淡的閑適中消逝，轉眼過了月餘，很快進入嚴嚴夏日。
中庭蜂飛蝶舞，楊柳依依。荷花正盛，葉麵層層疊疊，風一拂過，便掀起淺淺綠浪。
飛雨在池邊坐下，斜著身子，伸直手去夠一朵荷花。花一動，她便跟著搖搖晃晃，嚇得我連忙抓住她！
隻聽“哎呀”一聲，她已將花莖捏在手裏，開心地咯咯笑起來。
“淘氣丫頭，何時才能長大。”我捏捏她的臉笑罵，卻一絲一毫也怒不起來。
這樣的生活，這樣的日子，仿佛回到了十年前，我和她嬉笑玩鬧，年少而不知愁，隻想著如何捕捉快樂。
她拍掉我的手，嗔道：“臭踏月，你越來越像我爹爹了。”
我笑笑：“記得小時候，一到冬天，我們就在這裏堆雪人。”
“你還記得啊？”
“當然記得。飛雨，你這些年還堆雪人麼？”
她誇張地大歎一聲：“唉！好久沒玩了。”
我奇道：“你不是最喜歡玩雪了麼？”
她忽然有些寞落，拿起一根小草在手上把玩，興致缺缺。
“洛陽好多年沒下過雪了。”
我想了想，笑道：“不要緊，等天涼些的時候，我們去長白山看雪。”
“長白山？”
“嗯。長白山在關外了。你若喜歡，還可以去草原縱馬。”
“真的？”她的眼睛一亮，又彎了起來，伸手拉住我的衣袖，“踏月哥哥，你可答應了帶我去的，別一時又反悔了。”
“嗬嗬，絕不反悔。”我輕笑，反握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