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1)(1 / 1)

曲暖端端正正坐在偌大的鏡子前,服裝師已經為她換好了婚紗,鏡子裏的女子薄施粉黛,眉眼旖旎,細膩的肌膚看上去像嬰兒般透明,薄薄的桃花色唇色映得一室春光。

“鄭太太真是好美啊。”化妝師忍不住嘖嘖讚歎,的確,對於這樣的女子幾乎用不上太多化妝技巧,她需要做得不過隻是……錦上添花。

“曲暖——”化妝師那句無意的“鄭太太”讓許君藍心中莫名一慌。

這些日子,許君藍有意回避著曲暖,因為周誌彬的那番話一給了她重重一擊。她同曲暖一直情如姐妹,雖然常常稱曲暖為資本家小姐,還喜歡拿這樣的話題打趣,但或許是曲暖態度坦然,又或許是她自己有意識不去細想,其實,她和曲暖的人生是那麼的截然不同。

不知道該不該告訴曲暖那天機場裏發生的事,更不知道自己這樣的話到底對曲暖是愛還是傷。總之,這些天許君藍一直在惴惴不安中渡過,思前想後卻不得要領,直到曲暖來電話邀請她做伴娘。

“那個……小暖,嫁給鄭軒你覺得……委屈嗎?”許君藍坐在床沿上,歪著腦袋抱著一隻大大的靠枕,這樣的情景就像是大學時她坐在曲暖下鋪的床沿上談著對周誌彬的那些曖昧情愫那般。

“鄭軒……我不能辜負他。”曲暖認真想了想,說道。

不能辜負,曲暖用了這樣的形容。

“學姐,你知道嗎……曲氏在南美的那塊地可能會被永久擱置,所以,我們需要韓宇的支持。你看那邊那個胖胖的白頭發的項目經理,你別看他滿麵紅光,他的獨子剛剛被查出白血病,他身上背著昂貴的的醫藥負擔呢。還有,上次你來找我時見過的那個漂亮的小mm前台,還記得嗎?她要結婚了,不顧自己爸媽反對要和相愛了很久的男生結婚,他們倆剛按揭了房貸,還有……”曲暖嘴角微噙著笑意,用極為平淡的口氣一一道來。

“可是報道上說韓宇的董事長和你爸爸是相交老友,即便不用聯姻,他應該也會……”許君藍急急說道。

“鄭叔叔——”曲暖輕輕仰著頭,半眯著眼睛,良久,說道,“鄭叔叔對我真的很疼愛,那天在醫院的事情你也看到了,當時他想都沒想就撲過來推開我,那根鋼筋落下離他隻有10公分,能嫁到那樣的人家,有這樣的長輩愛護,你應該為我感到高興呢,是不是?”

許君藍用力抱著靠枕,在她看來越聽越覺得這場婚禮如喪考妣。

可是,抬頭再看曲暖,她坐姿端正挺拔,純白的婚紗穿在她身上映襯得眼前的女子益發宛若落入塵世的天使,她揚起首,笑得恬靜,隻是眼角眉梢又分明帶著一種慷慨赴義的淩冽。

聽她一字一句娓娓道來,許君藍終於懂了她的感受,既然那麼多人都是不可負,那麼能委屈的就隻有自己。

看著來來往往的賓客們,那一張張麵孔,似乎每一個人都為了這場婚禮笑得發自肺腑,試想如果自己現在突然攪亂這場婚禮,那簡直就是……罪不可恕。

許君藍退縮了,她終於知道周誌斌為什麼會斷言她一定……負擔不起那些後果。

所以,她退了一步,扶住曲暖,她隻能用這樣的方式給予她支撐。

走到鏡前,理一理發髻,曲暖握著許君藍的手走向婚禮現場。

穿過從保加利亞空運而來香檳色的玫瑰花拱門,曲洋一臉幸福洋溢地挽著自己的寶貝女兒,在他這個做父親的角度看來,曲暖嫁給鄭軒無疑是上天對他的寶貝女兒最完美的安排。

四周是鋪滿奶油色玫瑰花的長長甬道,不遠處前方的那道門連接著教堂,推開那道門,然後勇敢地去迎接她的另一番人生。

情之所衷,到此為止。

她與他的過往,終究隻能藏於時光裏,風化於世俗中。

宣讀誓詞的牧師是一個花白頭發的外國老人,一雙眼睛有著看盡世間滄桑的溫柔力量,他看著曲暖的目光就想一個父親看著自己的孩子一般,真誠、不作偽。

他說:will_you_give_yourself_to_this_man,_to_be_his_wife,_to_live_with_him_according_to_god''s_word?_will_you_love_him,comfort_him,honour_and_protect_him,and,forsaking_all_others,be_faithful_to_him_so_long_as_you_both_shall_live?”

yes,i_do。那麼簡單幾個字,此時卻突然……重若千斤。

說吧,隻要說出來,就可以跨過自己的心結,曲暖在心裏對自己默默鼓勁。

啪嗒!

是盒子掉在地上的聲音。

------題外話------

關於空格~內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