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亦辰手臂上的外套被換到了另一邊，他凝視著喬思沫，半晌：“沒有什麼事是有意義的，可我在乎你的時候，我能感覺到自己是真的活著。”
也許愛她，就是他真正擁有的唯一一樣東西。
“你忘了吧，”喬思沫對他說，“全都忘了。”
“一定要這樣？”顧亦辰難以接受她突然的轉變。
該不會就是因為穆森和她提了分手，就真的讓喬思沫心灰意冷了。
這不是顧亦辰的目的，他也絕不想看到她這樣。
“我不恨你了，我也不配恨你，你才應該恨我。你不僅該拿走喬氏的股權，更應該讓我徹底走投無路，孤立無援，”喬思沫一字一句，“你應該讓我沒有一點翻身的機會。”
她每個字都咬得清晰，堅定，這就是她的心聲。
她希望他恨自己，喬思沫竟然提出了這個請求。
顧亦辰的嘴角滑開一絲苦澀：“我對你說過那麼多，看來都是白說了。”
他該怎麼恨？
他就連恨都不能忘了對喬思沫的愛，愛得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阻止自己，隻能任由感情越來越深刻，深刻到足以刻入骨髓，滲進呼吸裏。
他隻能繼續愛下去，因為男人沒有另一個選擇。
他才是那個被困住的人，他甚至沒辦法讓自己不愛。
喬思沫沒有忘記過他說的每一句話，她都記得，就是這樣才會更加痛苦，她寧願自己什麼都忘了，把一切拋在腦後。
那樣多好。
喬思沫停頓了片刻，唇瓣微啟：“你愛我，可我沒辦法再愛你了，我恨我自己。”
她知道她失去了一切，沒有一樣是能夠留在她身邊的，喬思沫不再對任何事抱有希望，她也不想再讓顧亦辰一次次替她出頭。
他的愛，她得不到，也感受不到。
顧亦辰腳步上前，喬思沫退了一步，她回到門內的瞬間反手把門關上。
手臂上搭著的外套掉落在地，蓋在了顧亦辰的皮鞋上，顧亦辰按下門鈴，裏麵沒有傳來腳步聲，喬思沫一定還在門後。
她沒有走開，然而沒有人為他開門，也不會有。
翌日，喬思沫獨自回到了B市。
她不知道穆森是不是和蘇芷凝一起走的，也不知道之後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顧亦辰沒有找過她，回到B市後那幾天好像全都沒發生過一樣，那些記憶和一場雪一起被埋在了土裏，和空氣一起融化。
穆森雖然提了分手，可喬思沫一直沒有答應，也沒有給穆森任何回複。
這天一早，喬思沫收到快遞，她看發件人寫著穆森的名字。
喬思沫回到客廳把快遞打開，裏麵是一份蘇芷凝簽過字的合同。
蘇芷凝終於願意放手，把工廠還給了喬思沫，喬思沫並不是沒有付出相應的代價，那一個億，她一分不差給了蘇芷凝。
喬思沫看到快遞上穆森專門寫下的名字，是他的字跡，他多此一舉，就是想讓喬思沫明白，他是和蘇芷凝在一起的。
他們一直都在一起，也許從A市回來後蘇芷凝就沒有回到顧亦辰身邊。
喬思沫不覺得難受，她把快遞放開，拿著合同後直接出了門。
手續辦理地十分順利，沒有顧亦辰從中作梗，她拿回了工廠，當天喬思沫就親自過去了一趟。
消息傳給一眾員工後他們紛紛回來，每個人都十分高興。
喬思沫奔波了幾天，卻沒有簽下一單生意。
不過三十的老總放下電話後朝對麵坐著的喬思沫抱歉道：“喬氏工廠的生產質量我是絕對信得過的，隻是你也知道，最近經濟不景氣，我公司才剛簽了幾單大單子，最近實在是不需要了。”
喬思沫點頭，沒有過多糾纏：“你可以回那個電話了，和他說你沒有插手。”
老總被一眼看穿，臉上難免掛不住，把電話往旁邊推了推。
喬思沫起身從辦公室離開，她沒有去下一個公司，直接回了工廠。
車停在工廠外，喬思沫看到一輛熟悉的車就停在路邊。
顧亦辰從車上下來，不過幾天，他好像瘦了點，又好像是喬思沫的錯覺。
喬思沫看他走向自己，把腳步停下，男人在她對麵不溫不火開口：“你要回工廠，以為就能讓他們有工作了嗎？”
男人仿佛在漫不經心地笑話她蠢，喬思沫承認她確實不夠聰明：“我會想辦法。”
顧亦辰蹙起眉頭，她的辦法，就是一家一家跑斷了腿也得不到任何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