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亦辰把車門關上，繞過車頭，他坐進去時，隨手把那份股權轉讓書放在了儀表盤上。
他的舉動實在太隨意了，以至於讓蘇芷凝看到那份文件時，心頭又是一沉。
他如果問起，她必須要想好怎麼回答。
顧亦辰沒有提一個字，他剛才在王律師的辦公室明明已經翻開看過，就算他沒有看得仔細，上麵大概說了什麼他也肯定是一清二楚的。
顧亦辰把車從原地開走，車窗被稍微放下一些，吹進微冷的風。
天氣越來越涼，陽光灑在地麵上，空氣仍有冷意。
蘇芷凝沒等到顧亦辰開口，她伸手拿回股權轉讓書：“你想問什麼就問吧，我會回答。”
顧亦辰的餘光注意到蘇芷凝的動作， 他沒有追問，他甚至連表情都沒有變一下。
蘇芷凝轉頭，看顧亦辰臉部線條俊朗而柔和，她忽然有一種很微妙的感覺滑過心底，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蘇芷凝把臉轉開之際，聽顧亦辰的聲音從身側響起。
他握著方向盤，目視前方，語氣平靜：“我說過，不管你做什麼，我都不會去阻止。”
蘇芷凝的心頭一跳，她隱約察覺出什麼，從她回到B市，出現在顧亦辰麵前之後，她就有過不止一次這樣的猜想。
他已經不是五年前她離開時的那個男人，他更成熟而穩重，他知道他要什麼，該怎麼得到，一切都步步為營。
沒有什麼是能逃過男人的眼睛的，蘇芷凝想要在這樣的男人麵前隱瞞，實在是太蠢。
她定了定神，啟唇：“你已經知道了？”
顧亦辰在停車時握住蘇芷凝的手，“芷凝，我是說到做到的。”
蘇芷凝的手指一鬆，股權轉讓書掉在了旁邊：“我不是故意要瞞著你。我隻是……”
她一時之間想不到一個更好的說辭來補救，蘇芷凝也有啞口無言的時候。
顧亦辰打斷她的話，綠燈亮了，顧亦辰鬆開她的手搭上方向盤：“餘佳儀為了你是背地裏做了很多不該做的，綁架喬思沫，甚至毒打，還有她之前對喬思沫下的幾次狠手，這裏麵她做的任何一件事，我都可以讓她付出她承受不了的代價。”
蘇芷凝的眼皮猛地一跳，脫口而出的話有些情急：“亦辰，你別這麼對餘佳儀，不要對她下手。”
她的袒護之意非常明顯，蘇芷凝說完不由有些懊悔。
“你還要護著她？”顧亦辰的口吻陰晴不定。
蘇芷凝聽顧亦辰的意思，沒有明確指向自己，蘇芷凝還想最後搏一搏，就賭他不知道餘佳儀身後的人就是她。
“她既然是為我做的，你要針對的人就不該是她。”
他不知道，她就能繼續留在顧亦辰的身邊，蘇芷凝告訴自己，他就算知道了，她也未必就不能挽回顧亦辰對她的愛。
蘇芷凝還是自信的，隻是說得太急，以至於車拐彎時她沒有坐穩。
顧亦辰看到她如此失態，“她雖然是你的朋友，如果是之前，我絕對不會放過她。”
蘇芷凝的手掌握著裙擺，她有些緊張：“現在呢？”
顧亦辰冷不丁說出了這句話：“我已經和喬思沫離婚了，所以，她的事，我不會再去插手。”
蘇芷凝看向內視鏡，他在提到喬思沫時眼底冰冷無情。
蘇芷凝不僅聽出了他不會繼續針對餘佳儀，更聽到了那個讓她震驚的消息。
她轉過頭：“你在離婚協議上，簽字了？”
顧亦辰對上她驚詫不已的目光，點了點頭：“三天前，我已經讓律師去辦了。”
“真的？”
“真的。”
顧亦辰的嗓音沉穩且篤定。
蘇芷凝眼底驟然欣喜：“你終於這麼做了。”
她等了很久，久到一度以為顧亦辰會把喬思沫永遠留在身邊。
顧亦辰化開眼底的冰冷，蘇芷凝笑了起來，她明亮的眼眸十分動人，能讓人心底一暖。
顧亦辰收回視線繼續看向擋風玻璃外，方向盤在他手裏握得很穩。
顧亦辰不去想蘇芷凝做過什麼，也把全部的責任都推到了餘佳儀身上，他隻想看蘇芷凝像現在一樣，笑起來時充滿陽光和溫暖，而不是那個會不擇手段來達到目的的女人。
他和喬思沫之間已經結束了，至少蘇芷凝能回到那個幹淨的她。
顧亦辰把車開回了他的別墅，蘇芷凝和他一起下車。
兩人來到別墅前，正要開門進去，身後傳來一道腳步聲。
顧亦辰回過頭，看到穆延從對麵走過來。
穆延看到顧亦辰時，神色明顯一鬆，他不再緊張，大步走過去。
“你這幾天跑哪去了？”
顧亦辰打開門走進別墅：“進來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