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子清的臉色,一直握著他的手,想要給他一點支撐。
他卻對我重重點頭,安慰我說,“不會出事,別擔心。”
看著二叔被臉色慘白的樣子,我的心都被扯起來了,一麵抓著子清的說一麵看著床上緊緊閉著嘴巴的二叔,心痛到無以複加。我的親人之中都除了媽媽和妹妹,再沒有人像叔叔這樣對我,盡管嘴上多麼嚴厲,可他始終沒有強迫我做任何事情。
過了很久,二叔終於醒了過來,狠狠的抓著我的手不鬆開,我知道他想說話,可醫生說他現在麻藥過了,身上很痛,就算是想要說話也很困呢,我不斷的安慰著二叔,不想叫他擔心,我發誓我會好好陪在子清身邊。
當手術的時間終於到了,二叔被推進去的時候他才在喉嚨裏麵發出一聲低吼,“子清,展心……”
二叔這樣隱忍的難過叫我和子清一直安靜的坐在手術室的外麵一言不發,我低頭默默的摸著淚水,子清的手冰涼的好像一塊冰,我想開口安慰他卻找不到任何可以說出口的話。
相反的是子清反過來依舊在安慰我。
我心痛的對他重重點頭,一直不想不放開他的手。
手術進行了整整三個小時,直到天黑了,月亮爬升上來,從外麵的窗戶直射進來,我們才看到手術室裏麵的燈被關掉,我和子清同時站起來。
我感受的到子清身上的緊張和害怕,他雙眼通紅。
“子清,叔叔一定不會出事的,你別擔心。”
他輕聲嗯了一聲,抬頭揉了一下我的頭發。
我們看著叔叔被護士們推出來,我和子清站在醫生的跟前,等待著他對我們交代叔叔的病情。
醫生身上的衣服已經全都被汗水濕透了,身上洗過之後依舊是濃重的血腥味。
醫生平靜了很久才對我們說,“暫時無事,不要叫他激動!”
英文的專業術語我聽不懂,但是聽到子清不斷的點頭,臉上的神情慢慢放鬆,我們才呼出一口氣。
叔叔暫時還未脫離危險,我們也隻能在外麵看一看,隔著厚厚的玻璃,瞧著他躺在寬大的病床上,周圍的各種儀器將他包圍,上麵跳的燈光表示叔叔現在的情況很好。
這裏的醫院不準冰刃家屬留宿,會有專門的護工過來看護,所以我和子清隻能先行回來。
到了子清的家裏後,他一下子全身無力的將自己摔進了沙發裏麵,緊緊的捏著自己的額頭,低頭不吭聲。
我能體會到子清身上的難過和身上的膽子,他從小沒有媽媽,叔叔一手將他帶大,一麵要照顧生意一麵要照顧他,已經很不容易。子清還算懂事,父子兩人的關係一直很好,吳飛是偶爾拌嘴,但也就好像開玩笑一樣的僵持。突然對子清來說一堵牆比倒下了,他的心該是多麼的難過啊。
我安靜的坐在他身邊,偶爾輕輕的握著他的手,偶爾遞上來溫水,可我始終找不到可以安慰他話。
相反的是,他竟然笑了一下,輕輕拍著我的後背對我說,“我沒事,你去休息吧!”
我搖頭,“子清,我陪著你。”
他笑笑,仰頭靠在了沙發上,對我說,“我以為他最近身體很好,誰會想到突然會這樣。”
他開始埋怨自己沒能在離開之前確認叔叔的身體是否安好,要不是叔叔給我打的電話,直到現在子清都不知道叔叔會生病。
我深吸一口氣說,“子清,你別擔心,叔叔現在沒事了。”
“恩!”
“子清,其實叔叔也是不想你擔心才會沒告訴你,你別自責,叔叔不是在生你的氣,之前與我通電話的時候都說了,叔叔是不想叫你分心幫我,其實說起來,這件事怪我。”
“展心!”
子清突然扭頭看向我,打斷我的話對我說,“你別亂想,這件事與你的事情不發生衝突。你不要往自己身上攬,我也不希望你因為這件事改變主意,知道嗎?”
其實早在我上飛機之前已經改變了主意,我知道我的決定會叫這件事盡快的解決。可我是又有了另外一種決定……
不過,暫時放在心底,我不想說出來,更不想叫子清分心,於是我說,“子清,我沒有改變主意,現在我隻是很擔心叔叔。”
“沒事的,會沒事啊!”
子清默默的念著,對我微微抿起嘴角,無奈的吐了口氣說,“上去休息吧,我想自己安靜一會兒。”
“好,你有事叫我。”
我連連囑咐他不要做傻事,子清卻笑著對我說,“做傻事的一直是你啊,我坐一會兒就上去睡了。”
“恩!”
我重重點頭,一步三回頭的看著子清的背影,從前的他在我眼中就說一個不知道什麼叫愁滋味的有為青年,他會畫畫,是個出色的暢銷漫畫家,他會做生意,有經濟頭腦,他更會照顧人,體貼入微,他經常給我出頭,高大的身影就好像一麵厚厚的牆壁站在我跟前給我無微不至的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