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父親是如何尋到這處世外桃源,又是如何改造的東方琉璃,更不知父親是如何讓嬌嫩的西方山茶在秋季開放。
隻知道他的母親有個很好聽的東方名字,叫辜閑吟。
是父親為母親取得。
明月多情應笑我,笑我如今,辜負春心,獨自閑行獨自吟。
極美。
他呆坐了許久,直到星辰隕落黎明破曉。
晨光照亮了他眼前的墓碑。
上麵寫著南山長春之妻,辜閑吟之夫。
不是他所刻,落筆稍帶鉤的隻有父親。
南山牧野忽的便不那麼悲傷了,他的父親母親很相愛,愛到根本容不下他這個兒子的存在。
…
神殿。
晨光遙遙射出,照的神官如玉麵龐忽明忽暗,大殿鴉雀無聲,黑壓壓的跪了一大片人。
他隻是掃了一眼,有些失望的垂下眼瞼,並沒有他想要的美夢。
那些負麵陰暗的夢,怎麼能讓他的小姑娘看到。
忽的,他眼睛一亮,揮揮手讓人退下。
神殿暗光一閃,風聲散去,白燭燃盡,在精美的地攤上留下點點斑駁。
穿過幽長的水路,神官腳下踩著頭頂散落的白花,悠閑地像是在郊遊。
可他眼前卻是由紅色與黑色交織成的巴洛克式建築,詭異的搭配卻詭異的融合在一起。
“高止。”
建築上的紅黑色驟然扭曲,漸漸脫離建築,幻化為一隻四肢修長的長尾奇獸。
他的周身似乎燃燒著幽藍色的火焰,傲慢的抖了抖耳朵,舔舔爪子,懶洋洋的問:“嘛呀?”
……好像突然回到了東方。
神官沉默,“跟你要兩個夢。”
“……”高止瞄他一眼,差點炸毛,跳起來指責他:“又是美夢是不是!你當爺的夢那麼好編嗎!還是美夢!美夢你二妹妹啊!爺得吃多少噩夢才能補回來啊!”
神官笑而不語。
高止罵聲漸止,盯著他越來越愉悅的笑容泄了氣,無奈的擺擺手:“算了算了,給你。”
說著他撓撓毛絨絨的耳朵,前爪拍地,周身盈起水波,藍光漸濃,化作一個姑娘的容貌。
傾城絕色,窈窕纖瘦。
一舉手一投足,都帶著美人兒獨有的韻味。
神官笑容散去,染上星星點點的癡迷。
高止抖了抖,麻溜兒的收了架勢縮回建築,任神官怎麼散冷氣,都隻是梗著脖子嚎不幹不幹不幹完了完了完了真的給了真的給了真的給了真的給了……
良久,才聽見風聲遙遙地送來神官的一聲歎息。
似乎隻是這夜的樹葉落時聲音大了些。
又或許是哪隻貪玩的貓兒匆忙趕回家時踩到了樹枝。
說起來,這白晝似乎短了不是一星半點。
而擁有這種變態能力的,除卻天道,卻隻有那一個老怪物。
宇宙賜予他永恒的生命,異常強大的能力。
但同時,也將寂寞孤苦送給他。
高止蜷縮起身體,迷迷糊糊的想著,到底那老怪物為什麼這麼喜歡她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