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佰鴻不否認自己骨子裏有喜歡玩鬧的天性,可這次居然玩到了這個份兒上,實在有些出格了。張導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什麼也不說,隻是加快了拍攝進度。
演一個被人簇擁的大導演,方佰鴻雖然沒有生活,但也能找到感覺——大導演實際上就是大領導,其中的感覺是相同的。還有幾個過渡性的“潛規則”橋段,方佰鴻同樣“蒙混”了過去。這其實得感謝化妝師,要不是給他設計了一個蓬頭散發的造型,方佰鴻大概沒有膽量去演這些鏡頭。
最難的是跟羅晰月在賓館裏的床戲,看羅晰月躍躍欲試的樣子,方佰鴻生怕她再弄出點幺蛾子來,無論如何也要張導及時喊停,否則他就罷演。羅晰月的條件比方佰鴻更苛刻,除了要求清理現場之外,還要求整個拍攝過程得由她來把握,否則她不能保證拍攝效果。
這姑娘也太瘋了,就算要做些什麼也不可能當著鏡頭去做呀!方佰鴻有些反感羅晰月的“處心積慮”,心裏想著早些收場,好回到原來的生活中去。
整個拍攝過程中,方佰鴻一直將臉避開鏡頭,胡亂地做了幾個動作便草草收兵,羅晰月已經擺開了架勢,見方佰鴻有意“偷懶”,一把摟住他的脖子,悄悄說:“今天你別想跑!”
“求你行嗎?”方佰鴻說,“我跑到這兒來演戲已經錯了,要是當著就鏡頭的麵兒跟你發生了什麼,豈不是錯上加錯?以後還怎麼在雲都混?”
“我不管!”羅晰月不講理地說,“反正今天這場戲你得配合我演下去,否則我就不放你!”
方佰鴻怒從心起,呼一下從床上爬起來,對爬在攝影機前拍攝的張導說:“就這樣吧,過不過都得這樣!”
羅晰月光著酥胸扭頭轉到了一邊,很委屈的樣子。張導關掉機器,走過來拍著方佰鴻的肩膀,說:“行,我同意,其實剛才那條可以!”
羅晰月穿好衣服,冷冰冰地走出了房間,不看方佰鴻,也不看張導,一副決絕的樣子。方佰鴻看了看張導,搖了搖頭,說:“趕緊拍跟我有關的鏡頭吧,完了我就回去!”
“你真想回去?”張導拿出一張新出的報紙,上麵有方佰鴻在這部戲裏的造型照片,後麵的文章標題是《奇特的像似——齊聚雲都的方氏兄弟》這些狗仔隊,還真是無孔不入。方佰鴻看完報紙,不無憂慮地想,要是讓吳碧玲看到了,免不了要“問候”他一番,他該如何向她解釋?
“沒事兒,他們把真把我當成方佰鴻的兄弟了!”方佰鴻說,“等片子拍完了,你給我另取一個名字,別直接用方佰鴻這個名字!”
張導點了點頭,說:“這是晰月這丫頭,太執著了,你準備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方佰鴻說,“拍完戲你就帶她回北京,就算她怨我一輩子,我也不怪她!”
“孽緣啊!”張導歎息著走了。
最後一場戲是發瘋後的方佰鴻在雨中仰天長嚎,所有的悔恨都寫在臉上,讓人感覺到了無比的悲傷。也許是因為內心比較糾結,方佰鴻演得非常到位,這一場同樣讓在場的人為之動容。鏡頭一轉,剛剛還發瘋在方佰鴻一身僧衣,虔誠地跪在佛前,在青煙嫋嫋中道了一聲“阿彌陀佛”——剛喊完停,張導已經哭得泣不成聲——因為這就是他以後的生活。
卸完妝,方佰鴻照了照鏡子,感覺自己這段時間清瘦了不少。這時,羅晰月悄悄走到他的身後,幽聲問:“你要走了嗎?”
方佰鴻轉身,看著同樣清瘦的羅晰月,說:“該回去了,就跟做夢一樣,我到現在都有些模模糊糊的,不明白自己怎麼突然就跑到這裏當演員了!”
“這都是命啊!”羅晰月淡淡地說,“你信佛嗎?”
“信!”方佰鴻說,“佛教人向善,我信!”
“我也信!”羅晰月說,“佛講緣分,所以一切都是緣,就像我得不到一樣,其實這也是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