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後,盡管郝龍梅一再推脫,方佰鴻還是死纏爛打地跟著她去了她住的地方。剛進門,就看見一個胖乎乎的小子在地上跑來跑去,保姆跟在後麵追得氣喘咻咻。
太像了!方佰鴻一看小胖子的後腦勺就知道是怎麼回事——當年上高中的時候,很多人都說他的頭太扁,尤其是後腦勺長長地突了出來,他不服氣也不相信,後來就跑到接到的照相館專門給自己的後腦勺拍了一張照片。
“果然像我!”方佰鴻站在門口說,“不過我小時候沒有他那麼皮!”
“瞎說什麼?”郝龍梅臉色一紅,衝著胖小子吼了一聲,小家夥便跑了過來。
“地上的垃圾是不是你扔的?”郝龍梅低頭問。
“是!”小家夥毫不膽怯地說,“我……我從垃圾桶裏抓出來的!”
“你聽不聽話?”郝龍梅又問。
“不聽!”胖小子又說。
“反了你了!”郝龍梅抱起兒子,順手在他屁股上拍了幾下,又問,“聽不聽話?”
胖小子嚎啕大哭,嘴裏卻說:“不聽!”
郝龍梅氣得臉色發白,放下孩子氣哼哼地坐在一邊。方佰鴻蹲下身,從口袋裏摸出一包巧克力放糖,對胖小子說:“告訴叔叔你叫什麼名字,叔叔就給你糖吃!”
胖小子立即收住了哭聲,兩眼放光地盯著方佰鴻手裏的糖說:“郝……郝雪鴻!”
“雪爪鴻泥,不錯!”方佰鴻說著將糖塞到了小胖子手裏。
“還給吃糖?幾個狗牙都發黑了!”郝龍梅氣咻咻地對方佰鴻說。
“那也不能光給吃肉呀!”方佰鴻說,“你看他都胖什麼樣兒了?”
難得跟方佰鴻見一麵,郝龍梅將保姆支了出去,然後開始給雪鴻換身上的衣服。方佰鴻趕緊走過去幫忙。小胖子立即推開方佰鴻的手說:“不要你換,媽媽換!”
“你小子夠沒良心的!”方佰鴻悻悻地說,“剛吃了我的糖就不認帳了!”
“你跟他計較什麼?”郝龍梅便忙活邊說,“你現在應該想想他長大了會不會認你這個父親!”
“認不認都行!”方佰鴻笑著說,“反正我方家的種都不是孬種!”
“都不是孬種?”郝龍梅警覺的轉過頭問,“你的種很多嗎?”
“瞎說什麼呀?”方佰鴻趕緊說,“我是從我爺爺說到我的!”
剛給雪鴻換完衣服,方佰鴻就立即從口袋裏摸出了另一袋糖,哄他到客廳去玩兒。雪鴻手裏有了糖,自然非常高興地跑到客廳去了。方佰鴻趕緊走過去,將郝龍梅摟緊懷裏。
“你……你可別再害我了!”郝龍梅渾身顫抖地說,“生這個兒子差點要了我的命!”
方佰鴻從郝龍梅的領口摸了下去,果然在她的腹部摸到了一道長長的傷痕,心裏頓時覺得不忍。就在這時,方佰鴻的電話響了,郝龍梅趕緊離開他的懷抱,等著他借電話。
電話是高夢雄打來的,方佰鴻心裏一沉,預感到情況不妙,趕緊問:“情況怎麼樣?”
“不好!”高夢雄說,“犧牲了兩名戰士,還讓對方跑了!”
“高夢雄,你怎麼搞的?我要處分你!”方佰鴻氣急敗壞地說,“虧你換是從戰士一級一級升上來的!”
“我請求處分!”高夢雄說,“是我們低估對方了,我願意對這次行動失敗承擔自任!”
“就算槍斃了你又有什麼用?”方佰鴻生氣地說,“你的二大隊是赫赫有名的鋼鐵勁旅,讓人家輕而易舉地打死了兩個人,傳出去我們的臉往哪兒放?你還是想想該怎麼向戰士的家裏交代吧!”
掛了電話,方佰鴻心裏一陣煩亂,頓時沒有了跟郝龍梅親熱的念頭。郝龍梅輕輕坐在他身邊,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你急赤白臉的?”
方佰鴻看了看郝龍梅,將事情的經過大概講了一遍。郝龍梅一邊聽,一邊眉頭緊蹙。
“哪兒有你這樣帶兵的?”聽方佰鴻說完,郝龍梅體貼地說,“那個高隊長心裏肯定也很難受,你怎麼能怪他呢?”
方佰鴻搖了搖頭,說:“我何嚐不知道他心裏難受,可是重任在肩,由不得我不發火——你好好呆著,我現在得立即回雲都去!”
郝龍梅點了點頭,突然說:“你……你回去了可別蠻幹,你沒當過兵,不懂其中的門道,最好不要到一線去!”
“放心吧,我死不了!”方佰鴻捧著郝龍梅的臉說,“就算死了也是烈士,不丟人!”
“你……”郝龍梅生氣地說,“既然想死,以後就別來見我!”